储物室的门被推开时，谢之烟迅速擦去了眼泪。
月光透过走廊的舷窗洒进来，为她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银辉。
"我们得快点，"她说，声音恢复了平静，"引擎室里，除了那些船员，还有一样东西。"
纪云冲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从风衣内袋取出一张磁卡。
那是谢氏集团最高级别的权限卡，他在上海时从未见她用过。
"我父亲生前最后的研究，"谢之烟一边走一边说，"关于永恒之蛇的所有资料，都在引擎室的一个保险箱里。"
"所以他们要炸毁引擎室？"纪云冲皱眉。
谢之烟摇头："不，他们要的是那份资料。爆炸只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引擎室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的电子锁已经被暴力破坏。
浓烟从门缝中渗出，夹杂着刺鼻的汽油味。门内隐约传来人的呻吟声。
"小心，"纪云冲拉住准备推门的谢之烟，"可能有陷阱。"
谢之烟回头看他，月光下的眼神格外清澈："我知道。但那些船员是无辜的，我不能见死不救。这是你教我的，记得吗？"
纪云冲愣住了。那是他们在云南边境时，他对谢之烟说过的话。
没等他回应，谢之烟已经推开了门。浓烟立即涌出，呛得人睁不开眼。
"咳咳..."谢之烟掏出手帕捂住口鼻，"船员在左边！"
纪云冲跟着冲了进去。烟雾中，他看到三个船员被绑在管道上，身上都插着某种注射器。
"该死，"他检查了一下注射器，"是定时释放的毒药！"
谢之烟立即蹲下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带了解药。永恒之蛇一向喜欢用这种手段。"
她的动作很快，但纪云冲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他一边帮忙解绑船员一边问。
谢之烟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给船员注射解药。但纪云冲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动。
突然，引擎室深处传来一声异响。
纪云冲循声望去，在浓烟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箱，正是谢之烟说的保险箱。
"别动！"纪云冲举起枪。
那人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
是张队长。
浓烟中，张队长的脸若隐若现。他手里的金属箱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小云冲，"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纪云冲从未听过的疲惫，"你知道我在永恒之蛇卧底多少年了吗？"
纪云冲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没有扣动扳机。他看到张队长的另一只手在发抖，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刀伤。
"十五年，"张队长自顾自地说下去，"从谢老爷子发现真相的那天起。他让我潜伏进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谢之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是父亲的人？"
张队长苦笑："是啊。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他。"
引擎室的温度越来越高，管道发出不祥的嘶鸣。时间所剩无几。
"这个箱子里，"张队长举起金属箱，"不只有你父亲的研究资料。还有这十五年来，我收集的所有证据。永恒之蛇的人员名单，资金流向，还有..."
他看向谢之烟："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谢之烟的身体微微颤抖，纪云冲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
"可是现在，"张队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这箱子，必须有人带出去。"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
"别让他们得逞。"一个冰冷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纪云冲认出了那个声音。是永恒之蛇的二号人物，代号"毒牙"的杀手。
张队长猛地将金属箱扔向纪云冲："带着谢小姐走！去找龙婆！她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纪云冲接住箱子，看到张队长从腰间拔出手枪。
"老张！"他喊道。
"快走！"张队长已经冲进浓烟中，"完成谢老爷子的遗愿！"
枪声在引擎室内响起，此起彼伏。谢之烟想要上前，被纪云冲一把拉住。
"我们得走了，"他说，声音有些发颤，"带着这些船员，还有...你父亲的遗物。"
谢之烟咬着嘴唇，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知道，张队长这是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就像当年她的父亲一样。
货轮在黎明时分抵达公海。
纪云冲站在甲板上，看着直升机将最后一名船员送走。晨光中，海面泛着银色的波光，仿佛要将昨夜的血与火都洗净。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谢之烟站在他身后，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
纪云冲没有回头。他知道，只要转身看到那张脸，他的决心就会动摇。
"张队长的牺牲告诉我一个道理，"他轻声说，"在这场游戏里，最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对任何人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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