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端了几杯酒,信书记对猪净坛道:“你到工商局去两次,他们的人都骗了你,说明这个单局长已经有防备。”猪净坛道:“防备的还严,门都不让进。去年还是个烧茶老头看门呢,现在换年轻人了,穿的还是警察的衣服。”
信书记道:“现在机关单位都加强了内部保卫,这个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这个单局长已经认出了高老板,又知道你是个不好对付的,怕是专门对你设了防。”猪净坛道:“上午知道连门岗都骗了我,我真想赶过去揍扁他!”
信书记道:“最好不要蛮干,那样闹没有好处。再有理,他说你冲击行政机关,扰乱公共秩序。如果真打了门岗,说抓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有理也讲不清,起码弄得自己难看。”
猪净坛憋了一肚子火,歪着头问道:“这个姓单的,差一点就要我老婆的命,难道不能去找他算账?”信书记道:“找能找,告也能告。哪码归哪码,一定得讲究策略。”高翠兰见猪净坛要发火,忙道:“别急,你听信书记的。”
信书记伸手拿过酒瓶,给猪净坛倒一杯酒,道:“先别发脾气,喝了这杯酒,听我慢慢跟你说。”高翠兰忙夺过酒瓶,道:“哪能让你倒酒?”
猪净坛这才反应过来,又从高翠兰手中拿回酒瓶,给大家斟了酒,道:“信书记,我不是生你的气,就是心里觉得窝囊。”信书记道:“我也没说你生我的气。我的意思是咱们把这杯酒端起,暂时就不喝了。我的酒量你们是知道的,咱们先把事情说了,行吗?”猪净坛见高翠兰点头,也跟着答应道:“行。”
大家碰了杯,信书记这才分析道:“猪老板上次去,讲找他们局长是私事。就等于告诉单局长,高老板已经认出了他。他怎么会不防着呢。还能让你见他?”猪净坛道:“我去就是想要回老婆的传家宝,也算私事呀?”信书记道:“你就没有考虑到,这是一般的东西吗?这个东西的背景牵涉到他的政治前途,他心里比你们明白。”
高翠兰听不懂话的意思,问道:“是不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信主任道:“是呀。这个单局长,是上届领导调走时突击提拔的。全县一下子提拔十几个人,影响非常不好。县里好多单位闹着往上反映,姓单的正愁着应付呢。又加上你们这事,他会不着急吗?虽然清理‘三种人’不像开始宣传的那样严格,但是在用人方面,起码是一道红线。对于这个单局长来讲,高老板的出现,那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知道吗?”
高翠兰还是没听明白,问他:“什么清理‘三种人’?”信书记道:“三种人指的是帮派的头头,靠造反起家的人,还有打砸抢分子。”高翠兰觉得正好对号,道:“对对对,这个姓单的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没清理他呢?”
信书记道:“讲虽然这么讲,清理起来就难了。文革搞得那么乱,你斗我,我斗你的,人人自危,唯恐跟不上形势。身上有毛病的人太多了,界限谁能搞得那么清?这几年,冤假错案都给平反了,可‘三种人’却没有清理多少。毕竟现在不搞阶级斗争那一套了,人们的思维也处于一个自我反省的新阶段,比以前要温和多了。”
高翠兰道:“你的意思,像单局长这样的,躲过去就躲过去,没人管没人问了?”信书记道:“也不是那样。虽然清理工作不像原来搞运动,但是政策还在,机构还在。像他这样的人,怕的就是有人检举揭发,只要能证明他有这种行为,还要受到惩罚的,起码现在的位子坐不成了。他不担心吗?”高翠兰道:“他不仅是那‘三种人’,在学习班还整死过人。人家找着要告他,就是见不着他的影了。”
信书记看着高翠兰道:“你掌握他那么多信息,所以我说,你现在就是他的最大威胁。你可要注意,说不定他千方百计地算计你呢?”
高翠兰壮着胆子道:“我不找他算账就便宜他了,还算计我什么?”猪净坛也道:“说的是,他还敢找我们的麻烦?”信书记道:“你们不要认为他是只死虎,可以任人宰割。猪老板如果上次不去找他,他可能还会存在侥幸心理,也许还能平安相处。可现在单局长比谁都清楚,双方都认出了真面目。已经不容置疑,你就是他身边的炸弹,他能不算计你们?”高翠兰道:“你说我们得提防着他?”信书记道:“一定要提防。你不是说了吗,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不会那么老实等着你去整他。”
高翠兰警觉起来,问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信书记道:“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我觉得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看好自己的家。”猪净坛道:“这个你放心,他敢带人来这里?”
信书记道:“不是这个意思。面对面的他绝对不干,但暗地里他一定会做。”高翠兰道:“说的有道理。老猪还要拦他的汽车哩,我讲不能拦。”
信书记提醒道:“千万不要拦,撞死人不抵命的。”猪净坛道:“他还真敢轧?”信书记道:“如果仅仅只是为一个铜镜,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他怕的是你们揭他老底,而且还有人命案。又牵涉到这次闹得满城风雨突击提拔的事,他杀爹的心都有,一定要防备狗急跳墙。”猪净坛道:“对对对,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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