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面容肃穆。
“冀州王殿下也来了!”人群中有老者惊呼,“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王爷同时进京。”
赵巧儿看得眼睛发直,不自觉地攥紧了母亲的袖子:“娘,这些王爷怎么突然都……”
秦姨娘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你傻呀?前几日皇宫里那场大火你忘了?我听说啊……”
“嘘——”旁边一个卖糖人的小贩突然打断,“这位夫人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母女俩悻悻地闭了嘴,但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更浓了。
大景朝九州七十二县,除了赵樽的苍州是封的异姓王外,其他各州藩王都是景帝的兄弟。
连街边卖菜的都知道藩王无诏不能进京,如今藩王同时进京,这阵仗……
“娘,你说哥哥苍州王赵樽会不会也回京了?”赵巧儿突然眼睛一亮。
秦姨娘掐了女儿一把:“叫什么哥哥!要叫王爷!”
虽然如此说,但她自己的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若是苍州王也回京了,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两人站在台阶上,看着那气派又威武的队伍,早把先前的争吵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巧儿已经开始盘算要买哪家的胭脂水粉,秦姨娘则盘算着怎么从赵樽那里要回王府的地契。
“娘,你快看!那是不是苍州的旗帜?”赵巧儿突然踮起脚尖,指着远处一队人马叫道。
秦姨娘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随即又失望地摇头。
“那是荆州王的队伍。你哥哥……咳,我都还不知道苍州王的旗帜是什么颜色的。”
母女俩伸长脖子在队伍中搜寻,却始终没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直到最后一位王爷的仪仗也消失在街角,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她们才不得不承认——赵樽没有来。
“这些可都是皇上的亲兄弟。”旁边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打扮的人说道,“异姓王哪有这个资格?”
秦姨娘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拽着女儿往回走,嘴里却还念叨着。
“就算现在没来,等事情定了,总该召异姓王进京的。到时候……”
她一路走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看那对母子还敢不敢把我们丢在这破院子里不管!他要是敢不管咱们,我就去官府告他不孝。”
赵巧儿也跟着点头,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又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钗玉镯的样子。
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几个下人正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赵巧儿母女俩在这里议论着赵樽一定会给她们带来好生活,永安城那边的赵樽就觉得鼻子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嗯!是谁在想我了?”
赵樽蹲在地上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煤灰在他古铜色的脸上留下几道滑稽的黑痕。
太阳太烈,他正躲在彩钢瓦棚子上看大胖头摆弄手动蜂窝煤机。
正拿着木工工具在一旁忙碌的大胖头转过头来,他那一身精干的短打早已被煤灰染成了灰色,活像个挖煤的民夫。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与黑脸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牙:“呵呵,要我说,是谁在骂你吧!”
赵樽拍了拍身上的煤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放屁!我觉得肯定是韩蕾那丫头在想我了。这都走个把月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哈哈哈……”大胖头的笑声震得脸上的煤灰簌簌往下掉,他挤眉弄眼地说:“我看是你在想嫂子还差不多吧?那日说梦话还喊人家名字呢!”
“切!多嘴。”赵樽顿时有些难为情,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显眼的红晕。
他一巴掌轻轻拍在大胖头的后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还是快点弄吧,别等你嫂子回来抽你。”
大胖头缩了缩脖子,赶紧举起手中的木制器械:“我已经弄好了,不信你看。”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走到煤堆前,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般演示起来。
“这样按下去,这里面就装满了煤,然后按下这个把手,煤就会脱离出来了。”
“卡塔!”
随着木制机关运转的声音,苍州第一块标准的十二孔蜂窝煤诞生了,阳光透过整齐的孔洞投下十二个细密的光点。
“好家伙!真成了?”赵樽眼睛一亮,顾不上王爷的威仪,一把抢过那木制器械:“让我试试!”
他一口气接连按出五六块蜂窝煤,煤灰溅得满脸都是也浑不在意。
不远处,工部尚书张世阳正指挥着匠人们搬运已做好的蜂窝煤炉子。
几百个铁皮炉子整齐排列,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空地中央,还有许多的黄泥炉芯正在晾晒,几个匠人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它们。
“王爷,”张世阳走过来,抹了把汗,“再有三日这些炉芯就能用了。到时候先在衙门和军营试用,没问题再推广到民间。”
赵樽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肖正飞神色匆匆地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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