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风突然就变大了。
诸葛亮身上的军大衣被吹得呼啦啦响,他抬起手来,像是想摸庞士元的脸,可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他嗓子哑哑地开了口,喉结上下动了两下,最后就说了句:“星叶草的事儿,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庞士元看着他耳朵尖儿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冷不丁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诸葛亮一下子就僵住了,不过也没把庞士元推开。“指挥官晓得不?”庞士元凑到他耳边轻轻笑着,那热乎乎的气息扫过耳垂,“我可是数过机械义肢的能量条呢。”他能感受到诸葛亮的心跳隔着军甲传过来,跳得那叫一个快,“充能一百次,其中九十九次啊,我都有股冲动想拧断你的脖子。”
诸葛亮的手缓缓揽上他的腰。
金属甲板的冷意透过衣服渗进来,庞士元却觉得后腰伤疤那儿像有团火在烧——就在那儿,诸葛亮的掌心隔着衣服,正轻轻按着那道和他心口相似的伤痕呢。
“那第一百次呢?”诸葛亮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
庞士元看着远处慢慢清晰起来的苍茫星轮廓,把半片星叶草塞进他军装口袋里。“等我把所有谎言都撕开那天。”他说道,手指不自觉地在诸葛亮耳后那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摩挲着,“也许……会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风裹挟着星尘从甲板上掠过,诸葛亮的手猛地收紧。
庞士元感觉耳垂上有湿热的温度,就像一颗快要点燃的火种——他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人就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喉结动了动,指着远处说:“瞧,苍茫星到了。”
舱门那儿传来苍军官的声音:“指挥官,民众都聚在星港呢,说要……说要见您。”
庞士元看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星港,那些举着标语的人群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发烫的耳垂,那上面似乎还留着诸葛亮的温度呢。
这时候诸葛亮已经转过身去了,他身上的军大衣被带起的时候,有半片星叶草从口袋里掉了出来。那星叶草啊,就在风里转了个圈儿,然后朝着那深不见底的星海掉下去了。
诸葛亮呼吸扫过庞士元耳垂的时候,还带着星蜜茶那种甜腻的味道。
他本来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那片发烫的耳垂,可是在察觉到对方身体微微颤抖的刹那,喉咙里就突然冒出来一种很贪婪的冲动。就好像要把这三年来一直克制着的、还有那些猜忌的情绪,全都在这一下子给弄没了。
“苍茫星的极光啊,可比月星的星轨要热乎多了。”他的犬齿在庞士元的耳垂上擦过,咬得特别轻,但是也足够让那片皮肤上出现红印子了,“二十年前啊,我站在都结冰了的镜湖边上,看着那紫色的极光把夜空都给烧穿了,当时就想啊,要是能抓一把这极光塞到玻璃罐子里,说不定就能拿来暖暖……暖暖某个人被冻僵的手呢。”
庞士元的机械义肢在身体一侧微微地发着抖。
他都能听到诸葛亮的心跳,那心跳就跟敲鼓似的,震得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胸膛都跟着一块儿颤悠。
这个诸葛亮啊,平常老是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军刀和军礼后面,现在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铁,热得庞士元想躲开,可又贪恋那点热乎劲儿。“你老是说我在撒谎。”诸葛亮的手指扣进了他的后腰,隔着衣服在那道和自己相同位置的伤疤上碾了碾,“可是这道疤可不会骗我啊——这可是月星爆炸的时候,我用身子护着的那个人留下来的。”警报声冷不丁就在头顶“哐”地炸响了。
战舰底部的反重力推进器“嗡嗡”轰鸣起来,甲板也跟着轻轻晃悠起来。
苍军官的声音一下子从通讯器里蹦了出来:“指挥官,星港对接妥了,舱门再过三十秒就开啦。”
诸葛亮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小半步,整了整军大衣,喉结还在那一个劲儿地上下蹿动呢。
庞士元揉了揉生疼的耳垂,那儿还留着湿乎乎的感觉呢。
他瞅着诸葛亮耳后那道浅浅的白印子——嘿,跟自己机械义肢关节那儿磨损的印子,形状一模一样。
“跟上。”诸葛亮转身的时候,军靴在甲板上“噔噔”敲出干脆的声响,经过庞士元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又加了句,“莫怕。”
舱门打开的刹那,那刺眼的白光“唰”地就兜头盖脸扑过来了。
庞士元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透进来的光斑里头,他瞧见好多晃悠的影子——举着“苍星必胜”牌子的人群,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还有几个穿着旧棉袄的老头,手里紧紧攥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月星旧旗子。
“那就是月星的俘虏啊?”
“听说他弄死了咱们三个巡逻兵呢!”
“将军的新欢?”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人群“轰”的一下就哄笑起来了。庞士元把手放下,瞧清楚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苍星民众。左边有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脸上还长着青春痘呢,这时候正把嚼过的口香糖往地上吐;右边是个戴着金链子的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对着他,那镜头一个劲儿地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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