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诸葛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甩到一边去了,那力气大得啊,庞士元直接就撞到操作台上了。
突然,警报声一下子变得更响了,月星导弹已经进入最后十秒的投射阶段了。
他看着庞士元被撞红的手肘,心里头一阵苦涩——这都第三次了,每次庞士元一提到师门的事儿,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多年了,还有人叫你‘孔明’吗?”庞士元撑着操作台站了起来,眼尾那颗红痣在警报的红光映照下,就像一滴要掉下来的血似的,“没有了吧?
大家都喊你‘将军’,叫你‘指挥官’,就连秦子苍也只是叫‘亮哥’……”他突然凑得很近,鼻尖都快碰到诸葛亮了,“只有我知道,在‘苍狼指挥官’这个身份背后的你,不过就是个等着师傅接自己回家的小可怜。”
诸葛亮的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有啥东西在他脑袋里“咔嚓”一下就像裂开了似的——可能是雪地里冻得硬邦邦的脚趾传来的那种难受劲儿,也可能是医院里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再不然就是每次路过师门前那条街的时候,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他伸手就掐住庞士元的后脖子,差一点儿就把人给按到操作台上了,声音有些发狠地问:“你到底想咋的?”
庞士元笑了笑,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他紧紧绷着的下巴,说:“就想让你承认。”
“承认啥?”
“承认你心里还盼着那老头儿能说句‘回来吧’,承认你藏在战术地图最底下的,压根儿就不是啥机密文件……”
这时候,舱外面“轰”的一声闷响,月星导弹擦着防御矩阵的边儿就炸了,那场面就像烟花似的。
诸葛亮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后勤发来的消息:“秦子苍已经转移到安全舱了。”他瞅着庞士元眼睛里闪烁的光,突然就把手松开了,还往后退了两步。
“出去吧。”他转过身去,手指关节抵着额头,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去看看秦子苍。”
庞士元整理了一下军装,走到舱门那儿又停住了。“将军。”他回过头来,眼尾那颗红痣在阴影里时隐时现的,“当年您在师门前跪到昏过去那天,有个傻小子替您续了三天的香火呢。
那个傻小子说……”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门,警报声一下子就灌了进来,“说等您哪天愿意回头了,就把当年没说完的‘孔明要当保护人的兵’,给补成‘孔明要当被保护的人’。”舱门“咔嗒”一下就关上了。
诸葛亮瞅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冷不丁就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春夜。
想当年啊,他刚被师傅给领回山上,正蹲在老槐树下数蚂蚁玩呢。师傅端着个药碗走过来,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小亮啊,以后你就叫诸葛亮,字孔明啦。”
他从兜里掏出战术手册,翻到夹着旧照片的那一页。照片里那小屁孩穿着洗得都发白的蓝布衫子,就坐在老槐树下傻笑着呢,身后是师傅模模糊糊的背影。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都褪色了,写着:“吾徒孔明,当如朗朗日月。”
警报声慢慢变小了,星图屏又幽幽地亮起了蓝光。
诸葛亮看着照片里自己十二岁时候的脸,突然就想起庞士元最后说的那句话。那个替他延续香火的傻家伙,会不会也在某个下雪的夜里,蹲在师门前面,望着他曾经跪过的雪坑,轻轻地喊一声“孔明”呢?
他把通讯器拿出来了,手指就悬在“拨打”那个键上头,可最后还是垂下来了。
窗外的星轨不停地转啊转,就跟当年师傅教他认星图的时候,手里拿着的那盏晃悠的煤油灯一模一样。
“师傅……”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声音低低的,就跟说梦话似的:“要是我现在回去……”
这时候,通讯器突然“嗡嗡”震动起来。一看,是秦子苍发来的消息:“庞哥说你又头疼了,药就在你战术背包的第三层呢。”
诸葛亮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打开背包。
只见药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庞士元那字写得跟打仗时候子弹乱飞似的,潦草得不行:“当年替你在雪地里跪着的那个傻小子,现在就想给你挡下所有的枪子儿。”
他捏着纸条,眼睛看向窗外那一大片浩瀚的星河。
十年前,自己还是个等着师傅来接自己回家的小娃娃呢,现在突然有点懂了,有些等待啊,可能早就有结果了。
诸葛亮捏着纸条的手指有点微微发抖,纸条的边儿在手掌心里都压出了浅浅白白的折痕。星图屏那幽蓝幽蓝的光,从他紧紧绷着的下巴那儿漫过去,把睫毛投下的影子拉得老长。那行写得乱七八糟的字啊,就像一根特别细的针,一下子就扎到了他藏在那身战术装备下面最柔软的地方。
“当年替你在雪地里跪着的那个傻小子,现在就想给你挡下所有的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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