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胳肢窝下夹着一条大前门，进了教学楼。
看看手腕上时间，八点零三分，刚好是上第一节课的时间。
忘了问忠祥，六年级一班是哪个位置。
一个女老师从二楼下楼梯，拿着粉笔盒和书本，江山笑着打招呼：“老师你好，麻烦问一下，六年级一班是哪个教室？”
“二楼西侧，你是家长吧，都上课了，有啥事等下课说嘛！”
“谢谢老师提醒。”
江山上二楼，就等上课这一刻。
女老师回头又看了一眼，这男子夹着一条烟不是给校长送的吗，问六年级一班是啥意思。
“六年级一班”的标牌挂在教室门上。
原来的小江山这一学期九岁了，上二年级，记得很清楚，学校里的几个坏学生中就有王家的顾家的，欺负哥哥姐姐。
大概率就是顾正国和王勇。
再过三年，他们初中毕业，在安泰县城拉帮结派，叫“八大金刚”什么的。
录像厅里的港台电影刚好开始盛行。
江山趴在六年级一班教室门口，眼光看进去，看见忠祥坐在倒数第三排。
小梅说过，刘老师问完她爸妈是谁后，就把她放第一排了。
李忠祥没有坐在第一排，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他是农村转来的普通学生而已。
讲台上站着一个女老师，刚喊完起立坐下开始上课。
李忠祥低着头翻课本，没看见教室门口的小表叔。
江山喊一声：“老师？”
讲台上的女老师转过脸，看门口一个陌生男子，走下讲台问话：“你是谁的家长，有啥事吗？”
“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上课，我想叫李忠祥出来问个话。”
女老师的语气明显不满。
“下课了再问不行吗？”
江山语气强硬：“不行，这事比你给他上一节课还重要，你要不叫他出来，我进去跟他说。”
家长态度这般强硬，女老师心里挺烦，他朝教室里喊：“李忠祥出来一下。”
李忠祥走出来了，一脸惊讶：“表叔？你来干啥？”
江山用手把李忠祥往前一拽，跟老师拉开了一截距离。
女老师眼神里一抹厌烦，转身进教室上课。
“咋了小表叔，我们开始上课了。”
“听着，这事儿你今天处理不好，很影响你以后上课，你要听表叔的安排，明白吗？”
李忠祥重重点一下头。
要没有小表叔跑关系找领导，他不和弟弟妹妹们不可能来城里念书，不可能有这么多老师给他教课。
“这条烟你拿进去，当着老师和所有同学的面给顾正勇，问他够不够一个月抽的，要不够，你下午再拿一条给他。”
“啊？”
“忠祥，听着，要不被他们欺负，就这么干，啥都不要怕，你身后有我和你爸。”
“嗯！”
李忠祥拿着烟转身进了教室。
江山身子靠在走廊里教室墙上，里面什么情况眼睛看不到。
李忠祥要敢迈出这一步，以后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
突然间教室里炸了锅一片喧哗，江山抬头看走廊头顶。
成功了！
侄儿没让他失望。
刘老师从教室出来了，那条烟提在他手里。
“喂，我说这位家长，有啥事儿你先跟我啊，你怂恿学生这么做干什么？”
江山咧嘴微微一笑，问：“你是这个班的班主任？”
“我是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也给六年级一班教课，这怎么回事，你让李忠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顾正勇手里塞一条烟？”
江山明白了。
一年级一班的班主任知道顾正国是顾局的儿子，王勇是王镇长的儿子，她即便不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她也袒护这俩男生。
江山赶紧赔笑。
“你是刘老师吗，是我女儿的班主任？我女儿叫江小梅，我是她爸爸，李忠祥是我亲侄儿。”
刘老师一脸惊讶。
“你是江小梅爸爸？你是江老板？”
“刘老师，你刚才看到了，顾正国跟我侄儿要钱买烟，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昨晚下午直接从我侄儿兜里抢开了。”
刘老师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朝教室喊：“顾正国，王勇，你们两个出来。”
教室里喧哗声更大了，刘老师又朝教室里喊了一嗓子，里面的喧闹声压下去了一些。
两个男生出来了。
城里男娃吃的好，个子比李忠祥高。
江山看他俩一眼，心里另一个九岁小江山咬牙切齿，这俩混子太熟悉了，三十年后都忘不掉。
原来他们的爸爸来头不小。
“顾正国，你以后不要在校门口堵着我家李忠祥要一块钱买烟了，那一条够你偷偷抽一个月了吧？”
刘老师脑子里嗡愣愣：“江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刘老师刚才说话的时候，把这条烟递还给了江山。
“刘老师，他俩在校门口跟我侄儿要钱买烟抽，娃们身上哪能每天装钱，他俩抽的烟我管了，这啥事情，只要他俩不欺负我家忠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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