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常小鱼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回头望向露比,“就这吗?”
露比说:“越往后,越难。”
常小鱼微微点头,顺着一模一样的,且没有穹顶的房间继续往前走,绕过数个房间之后,只听砰的一声响,一股带着腥风的热浪毫无征兆地炸开,另一个“常小鱼”如同凭空出现的血色狂雷,咆哮着迎面撞来!
他有着和常小鱼分毫不差的五官,此刻却因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扭曲,双目赤红如同熔岩,脖颈和手臂上根根青筋暴凸,像要撑裂皮肤。
狂暴的杀意和破坏欲犹如实质的火焰在他周身翻滚,空气中甚至能闻到焦灼的味道。
“挡路的虫子!爬开!都给我滚开!”暴怒的镜像根本没有看怯懦的倒影,猩红的眼里只有常小鱼这个本体。
他嘶吼着,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招式,仅凭着被怒火驱动到极限的身体,带着山崩海啸般的蛮力一记野蛮至极的重拳就轰了过来!
常小鱼瞳孔骤缩,不是说心渊迷宫里没有危险吗,胡说八道啊!
在这法力尽失的心渊迷宫中,他唯一能倚仗的,也只剩下这具打磨多年的躯体和深植骨髓的战斗本能。
他几乎是本能地沉肩、扭胯、重心急转,以毫厘之差避开那足以摧金断石的拳风,但那狂暴劲风擦过脸颊,火辣辣的刺痛如鞭笞。
这个暴怒景象几乎拥有着与常小鱼一模一样的强壮身躯,算是常小鱼肉身力量的巅峰形态了。
“躲?”
暴怒的镜像狞笑,声音如同砂轮打磨粗铁,“你这懦夫!为什么要躲!把它们撕碎!踩烂!”
他如同失控的疯兽,再次扑上,拳、肘、膝、甚至头颅都成了攻击的凶器!速度、力量都远超常人极限,完全不顾自身损伤,纯粹的毁灭风暴。
常小鱼彻底被这狂猛迅疾的打法卷入,几乎使出全身的力量来招架。
暴怒镜像那不计代价攻击下形成的狂风暴雨,将他彻底压制,肌肉撞击在冰冷肉壁上的闷响、沉闷粗重的喘息、骨节摩擦的格格声不绝于耳。
常小鱼的每一寸感官都在响着警报,肌肉在极限对抗中发出哀鸣,热血在皮下奔涌冲撞,他甚至找不到间隙呼吸。
“吼!”暴怒镜像一记舍身的头槌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常小鱼眼中凶光迸射,不退反进,在躲开头槌攻击的瞬间,腰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拧身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和冲击的动量,作为唯一的武器,抱起暴怒镜像,将其失去重心,狠狠的砸向地面,使出了一记自由搏击里的“倒栽葱。”
轰!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躯猛地撞在一起,再狠狠弹开!
常小鱼胸口剧痛,喉咙腥甜,暴怒的镜像痛苦呻吟,挣扎了一下,似乎还要爬起,但眼中的狂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和茫然。
“我打败他了吗?”常小鱼心想。
他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戳破的气囊,瞬间坍塌下去,分解成粘稠的、暗红色的雾气,融入了脚底那冰冷的黑色岩石纹路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常小鱼靠着湿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内衫,与沾染的恶臭黏液混在一起,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带来加倍的不适,身体酸痛得快要散架。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死死盯着那暗红雾气消失的岩石纹路——这具暴怒的躯体,消散时留下的痕迹,颜色比他身上的衣服所渗出的暗红更深,像是……凝固的血。
他心有余悸的看向露比,“不是说心渊迷宫里没有危险吗?”
露比摊开双手,“这是你自己,你要对抗的是每一个阶段的你,又或者说每一种性格的你,理论上来说,你是可以打败你自己的。”
“你能用出来的本事,他也能用出来,你用不出来的呢,他也用不出来,这么说或许显得有些拗口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克服的危险,都不算危险。”
常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下一个是什么?”
“不知道哦。”露比嘻嘻笑道。
当下只能顺着一模一样,只留下一道暗门的小房间前行,常小鱼要面对着数不尽的,古怪的自己的同时,还要在脑海里记下路线,倘若走到死路的时候,还要回想第几间房屋里,有几个门,门的位置在哪里,会不会有新的生路。
这对一个人体力和脑力的考验,是巨大的,有点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感觉,要让一个人的潜力催发到极致的感觉。
再次前行,不多时,眼前一处不一样的密室,让常小鱼停下了脚步。
这密室里散发着惨白而毫无生气的光,看不到光源在哪里,但密室的墙壁和地面都是惨白的。
常小鱼进了密室,左右细看,才发现这光是来自肉壁上的某些更大的发光菌斑,抬眼望去,第三个镜像,无声地伫立在稍亮的光区边缘,挡在了离开这间密室的房门前,面带微笑。
与之前狼狈喘息或者暴怒无比的常小鱼不同,这个“他”衣着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种洞悉一切、充满算计的微笑,眼神清亮而冰冷,如同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折射着周围惨白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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