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盘查下来,一无所获。
沈氏坐在慈安院中,听着下人汇报盘查的结果,气的差点拍桌子,但碍于沈老夫人在身旁,这才不得不忍了。
丢了平常物件也就罢了,偏丢失的簪子里有沈老爷送她的定情之物,那个是万万丢不得的。
她仔细思索着,想着最有可能偷窃之人。
最后脑海中闪现一张娇俏小脸。
她对云姑姑道:“去把五小姐叫来,我有事找她。”
沈老夫人喝茶的手一顿,抬头斜睨她一眼:“叫五丫头做什么?”
这偷东西的总归不能是柳锦棠。
沈氏转头轻笑:“就是想着问问她,看她可见着可疑之人了”
沈老夫人不是这般好糊弄之人,知晓沈氏定然是存了心思的。
本想出言劝阻,可又想到昨日夜里沈诗语与她说的一番话,她终是没有出声。
问问也无妨,但也仅限于问一问。
柳锦棠来的极快,穿着一件浅蓝毛领小袄,着一件同色祥云纹织金裙,披着一件兔毛儿斗篷,除因寒风东出两抹胭脂红来,可爱惹人。
“见过祖母,母亲。”
“母亲找我?”
沈氏这沸沸扬扬盘查了一天,突然找她所为何事她不用多想都知晓。
但瞧这屋中空空荡荡,除却丫鬟婆子外加她们三位主子再无她人。
怎么?沈家就她一位小姐?
别人不叫偏叫她,有好东西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啊。
“知棠,为娘找你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两日在府中可见到可疑之人?为娘的首饰簪子丢了,其中还有你父亲送给我的礼物。”
沈氏说这话时不仅神色憔悴,难过至极,痛心疾首模样更是让人以为她丢了天下至宝。
柳锦棠摇头微微福身:“回母亲,女儿并未见到问疑之人,或许母亲也可问问二姐与四姐。”
“你当真未曾见到?”沈氏却是突然说了如此一句。
柳锦棠抬眼看她:“为何母亲会觉得女儿见到过?女儿若是见到,岂能隐瞒母亲,若母亲实在找不到,女儿倒是可以给母亲出个主意。”
沈氏确实没有理由怀疑柳锦棠,毕竟半夜丢失物件,她一个小女娃,岂能飞檐走壁还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走她屋中东西。
“什么主意。”沈氏目有狐疑。
“母亲与其在这大张旗鼓的胡乱猜测,不妨直接找到大哥哥那处,大哥哥可是大理寺卿之职,干的就是捉拿贼寇之事,想来大哥哥用不了两日就能替母亲找到贼人。”
柳锦棠的这个主意极好,只是对沈氏而言就没那么好了。
毕竟她可不是无缘无故如此说的,她这样说就是绝了沈氏找她麻烦的心思。
你怀疑我,那我也不与你虚与委蛇,咱直接把事做绝了,让你死了这个心。
我话都说这个份上了,你若还怀疑我,那咱们就让沈淮旭来查,我不怕你,你也休想找我麻烦。
果然她这样一说,沈氏的脸色就变了。
“这一点小事,麻烦元祉恐有不妥。”
沈氏想过柳锦棠的主意不会是什么好主意,但没想她让自己去找沈淮旭。
这死丫头真是长进了。
沈淮旭本就不喜她这个嫡母,如今泰州水患也是繁忙,她丢的那几样物件价值也就平平,让其查找,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添乱。
“那既然母亲不想麻烦大哥哥,那女儿也爱莫能助了,女儿确实未曾在家中见过可疑之人,母亲不妨在找找。”
柳锦棠小手一摊,一副没有法子的无奈表情。
沈氏捏了帕子,想着该找个什么法子发作一下柳锦棠。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沈老夫人开了口。
"五丫头说的没错,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半夜偷了你屋中东西,定是个身手好的,指不定已经盯了你屋中物件良久,不如就找旭儿帮忙,给你把这贼人捉了,也省的你在这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说着沈老夫人看了一眼柳锦棠,又道:“你既问了五丫头,家中其余人也得仔细盘问一下才是,这事不小.可不能疏忽。”
沈老夫人看似是在替柳锦棠说话,柳锦棠却并未觉得感动。
沈老夫人可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沈家。
沈氏脑子不清醒,想要找她麻烦,可沈老夫人却是个清醒的。
这家中贼人是谁都行,唯独不能是沈家子嗣。
若把这贼人名头安在她脑袋上,败坏的可不止止是她柳锦棠一人的名声。
外人看来,你沈家小姐需靠偷窃过活,定是受了委屈与不公对待。
主母苛待子女,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后我家女儿嫁入你沈家,日子定是难过。
簪缨世家小姐手脚不干净属家风不正,家中其余人又能好到哪里去,不可嫁娶。
家中长辈对府中事宜不闻不问,任由主母苛待子女闯下祸事,家庭不和睦,长辈无作为。
上一次的金簪一事她娘终归还是没学乖,还想故技重施。
不用脑子想也能知晓,沈老夫人岂能叫她把这污水泼到家中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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