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淡然一笑，给杯里续满酒，温和道：“好，那就祝李门主心想事成。我再敬你一杯。”
李相夷心里有些落寞，手上依旧端起酒杯，礼貌的微笑道：“莲花师兄放心，有李相夷在的四顾门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莲花眉峰微动，摩挲着酒杯轻笑道：“你叫我师兄？我没听错吧？李相夷怎么突然这么谦虚了？”
李相夷笑眯眯道：“莲花师兄比我年长，资质又好，阅历又丰富，小弟唤您一声兄长乃是心悦诚服。还望莲花兄长莫要嫌弃小弟。”
李莲花干笑道：“为兄怎么会嫌弃相夷师弟呢，只不过……唉，谁让我吃人嘴短呢，说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李相夷粲然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请莲花师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能替我照顾一下四顾门，暗中照顾就可以。”
李莲花严肃起来，反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李相夷再维持不住笑容，沉重道：“我担心万圣道会趁虚对四顾门不利。上次，我抢了她的母痋，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伤她，太却不回对我和四顾门手软。何况万圣道在江湖上的风评一向很好，四顾门也没理由动他们。所以我才不得不求你帮我！”
李莲花的眉头越皱越深，无奈道：“这个‘她’还真是难办！好。我答应你，一定护四顾门留下的所有人平安。”
李相夷举起酒杯敬道：“辛苦你了，莲花师兄。”
李莲花心中熨帖，举杯得意道：“嗯，还不错，知道给师兄敬酒！”
李相夷无心玩笑，擎着酒杯一本正经道：“喝完这杯酒，我就得回去了。门中还有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
李莲花点点头，与李相夷碰了一下酒杯，正色道：“回吧，别熬太晚，早些休息。”
“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拜托你了！”李相夷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朝李莲花抱了抱拳，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清晨，李相夷早早的去见了乔婉娩，向她交代了一些门中事务，又嘱咐了一些经验才放心。
太阳升起的时候，李相夷已经点齐人马下山了。
石水与乔婉娩并肩站在四顾门门口，目送着逐渐走远门主和兄弟们。
李相夷骑马在最前方带队，红色战袍耀眼夺目，即使队伍已经走出很远。
乔婉娩站在台阶上远眺着红衣少年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也没有回头。
石水蹙着眉，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宽乔婉娩的心，却不知从何开口。
乔婉娩看透她的心思，反而开解石水，道：“身为门主，相夷必须心无挂碍才能带领兄弟们勇往直前。所以，他不可以有过多的羁绊！”
石水点了点头，仍忍不住感慨道：“难为你能这样理解门主。”
乔婉娩释然一笑，不想聊这个话题了，轻声道：“门主走之前给我安排了许多任务，我一个人做不完，你帮我一起做吧。”
石水自信一笑，道：“没问题。我留下来就是为了帮你！”
秋季的山林中满地都是落叶，普度寺内有十几棵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飘得到满院都是，小和尚握着扫帚不疾不徐地扫着落叶，口中念念有词：扫地扫地扫心地，心地不扫空扫地；人人都把心地扫，世上无处不净地。
无了和尚做完早课之后，直接来到了前院，看到扫地的小和尚，上前问道：“慧净，你一直在这扫地，可有听到四顾门那边有什么动静？”
慧净合掌念了一句佛号，从容道：“我听到四顾门今早有许多人在喊诛灭邪教，然后又听到一群人下山的声音，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阿弥陀佛，多谢慧净。”无了和尚说完，当即转身出了普度寺。
崎岖的山路上，无了和尚走出不远就遇见了上山而来的李莲花。
“李施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和尚，你怎么有空出来了？”李莲花心生好奇，不由得问道：“你该不会是下山找我的吧？”
无了和尚嘿嘿一笑，道：“老衲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事情吗？”
李莲花了然道：“和尚，我还不知道你？自从出了家，你就一心向佛，从不会主动联系故人，也就是李相夷把四顾门建到了普度寺旁边，你们才一直保持着联系。我说的对吧？”
无了和尚无奈道：“看来你在外流浪的十年里，倒是把老衲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啊。”
李莲花笑得开心，解释道：“其实那些年我的确遇到过一些你的老朋友，还有好兄弟，只不过他们都……”
无了和尚微笑道：“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何出家，甚至已经不记得我了。嘿嘿，人一旦选择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总难免与故人疏远。”
李莲花深以为然，“嗯！所以和尚你现在懂我了吧？”
无了和尚叹气道：“老衲也是没想到，李施主的心性竟如此坚决。这样也好，李相夷是李相夷，李莲花是李莲花，不负众生不负自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莲花道：“真能两全吗？”
无了和尚道：“众生盼相夷，愿力深如海，万难不可挡，相夷终复归。此乃众心所向，问津阵之因。李莲花本可以借李相夷之体重生，但你偏偏只愿做李莲花，如此执拗！如今的局面，也只有你自己能收场了！”
李莲花揉揉鼻子，低声道：“若没有双全法，就让李相夷代替我活下去吧，李莲花多出这三年寿命已是赚到了！心满意足。”
无了和尚气笑道：“嘿，你想的美。李莲花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众生，恰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李莲花当然是有生路的啊！”
李莲花听得懵懵懂懂，“和尚，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无了和尚道：“问津阵是为唤回天下第一李相夷而开启，既然你选择不做李相夷，那李莲花的生路就只有靠你自己来参悟了。”
李莲花豁然开朗道：“和尚，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无端去死的。”
无了和尚道：“你还记得李莲花的来处吗？切记，心净莲花生。这是老衲能想到的，李莲花唯一的生路。”
李莲花郑重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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