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方向传来三声闷响,如同三声沉重的丧钟。顾青盏袖中纸人突然膨胀,裹着她的手腕在沙地划出血符。符成的刹那,妇人怀中的无面少女竟发出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少女脊背鼓面浮现出新的画面:十二岁的顾青盏正在父亲书房临摹古画,画中优昙树下躺着一具穿血裳的尸骸,那尸体的左手缺失,断腕处生着簇青色昙花。
“你以为这名字是谁给的?”妇人撕下鼓面人皮,露出底下琥珀色的右眼,“二十年前她刻字时,我正看着呢...”她左眼突然变成小鱼特有的墨色竖瞳,“毕竟这具身子,原是为我准备的容器。”
第三只手猛地插入沙地,白骨滩剧烈震颤,那些本已死寂的嫁衣骸骨突然立起,每具骨架的右手都化作画笔,在空中绘出困龙阵改良图谱。顾青盏腕间“婉”字烙痕突然蔓延,优昙花纹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在锁骨处结成个残缺的铃铛图案,与陆遗舟毁去的银铃纹样分毫不差。
陆遗舟体内的蜈蚣突然爆体而出,带着血沫扑向顾青盏。她迅速挥伞去挡,伞骨间却掉出一张泛黄纸片,上面是父亲临终前未写完的信:“...青盏非你本名,遇琥珀瞳者当...” 顾青盏还没来得及看清后面的内容,铜镜在此刻彻底碎裂。最大的镜片扎入她心口,映出她心脏深处蜷缩的婴孩,那孩子腕间银铃刻着“婉宁”,怀里却抱着块刻“青盏”的桃木牌。第三只手突然掐住婴孩咽喉,一个沙哑女声穿透二十年光阴:“现在明白了吗?你不过是个盛放名字的器皿!”
所有嫁衣骸骨同时指向虚空,顾青盏看见二十年前的幻象在此刻延续。小鱼刻完字后呕血倒地,陆婉宁的残魂从优昙树中伸出手,将沾染双生血的树皮塞进路过农妇的襁褓,那农妇耳后正有块青昙花胎记。
妇人敲响了第七声鼓,声音沉闷而悠长。顾青盏的竹伞应声炸裂,十二根伞骨凝成一柄刻满困龙纹的骨剑。她握住剑柄的瞬间,优昙树顶降下一道血雷,树芯裂口处缓缓伸出一只缠满锁链的巨手,与青铜镜里出现的第三只手一模一样!
骨剑刺入沙地的刹那,顾青盏的瞳孔分裂成两重异色。左眼映出缠满锁链的树芯巨手,右眼却见二十年前的幻象在沙粒间流动。冰棺中的少女突然睁眼,断腕处的优昙花根穿透时空,缠住了此刻的剑柄。
剑身困龙纹突然渗出血珠,那些纹路竟是由极细的骨丝编织而成。顾青盏虎口传来灼痛,低头看见自己的掌纹正被骨丝覆盖,形成与陆遗舟背上命书相同的字迹。最骇人的是剑格处凸起的琥珀石,石中封着片带血的银铃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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