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却不以为意,辩解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们,他们定会打死你啊。”
三藏摇头道:“我乃出家人,宁可一死,也决不行凶。我死也不过是一条性命,而你却杀了他们六人,这如何说得过去?倘若此事被告到官府,即便你父亲为官,也难以替你辩解。”
行者笑道:“不瞒师父,想我五百年前在花果山称王为怪之时,也不知打死了多少人。若依你所言,这般行径到了官府,倒是能得些状告呢。”
三藏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只因你当初没收没管,肆意妄为,暴横人间,甚至欺天诳上,才遭受这五百年前的苦难。如今你既已入了沙门,就应当改过自新,若是还像当时那般行凶作恶,一味伤生,是断然去不得西天,也做不得和尚的!实在是忒恶!忒恶!”
原来这猴子一生受不得人气,他见三藏只管絮絮叨叨地数落自己,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既然如此说我,那我便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也不必这般絮絮叨叨地厌恶我,我这就回去便是!”那三藏却不曾答应,他见猴子如此任性,心中也有几分恼怒。
猴子见三藏不说话,更是气急败坏。他使了一个性子,将身一纵,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句“老孙去也”在空气中回荡。
三藏急忙抬头望去,却早已不见那猴子的身影。只听得呼的一声,那猴子便已回东而去。只留下那长老孤孤单单,独自点头叹息,心中悲怨不已,喃喃自语道:“这厮怎如此不受教诲!我不过说他几句,他竟就这般无形无影地径直回去了?——罢了,罢了,罢了!或许也是我命中不该招收徒弟,不该让他人进入我的生活!如今想要寻他却无处可寻,想要叫他也叫不应,唉!去吧,去吧!”说罢,长老只得无奈地收拾行李,将其绑在马上。他也不骑马,一只手拄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神情凄楚悲凉,缓缓往西前进。
没走多久,只见山路前方,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母,手捧着一件绵衣,绵衣上还放着一顶花帽。三藏见她走近,慌忙牵着马,立于道路右侧,让老母先行。
那老母听闻三藏所言,不禁问道:“你是从何处而来的长老,竟孤身一人凄凄惶惶地独行于此?”三藏双手合十,恭敬答道:“弟子乃是东土大唐奉圣旨前往西天拜谒活佛、求取真经之人。”老母微微颔首,说道:“西方佛所在之处乃是大雷音寺,位于天竺国界,此去路途遥远,足有十万八千里。你这般单人独马,既无伴侣相随,又无徒弟相伴,如何能够抵达?”
三藏面露难色,叹息道:“弟子日前确实收得一个徒弟,怎奈他性情泼辣凶顽,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便不受教诲,愤然离去了。”老母听闻,说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还有一顶嵌金花帽。原本是我儿子所用之物,他只做了三日和尚,便不幸命短身亡。我前往他所在的寺庙,痛哭了一场,辞别了他的师父,将这两件衣帽带了回来,以作怀念。长老啊,既然你已有徒弟,我便将这衣帽赠予你吧。”
三藏连忙推辞道:“承蒙老母盛情赐予,但我的徒弟已经离去,我不敢领受。”老母问道:“他往何处去了?”三藏答道:“我只听得呼的一声,他便回东去了。”
老母缓缓说道:“东边不远处,便是我的家,想必他是往我家去了。我这儿还有一篇咒儿,称作‘定心真言’,也叫作‘紧箍儿咒’。你可悄悄地将其念熟,并牢记在心头,切不可泄露给任何人知晓。我这就去赶上他,叫他回来继续跟你前行,你则将此衣帽拿给他穿戴。倘若他不肯听从你的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便不敢再行凶作恶,也不敢擅自离开了。”
三藏听闻此言,赶忙低头拜谢。只见那老母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朝着东方疾驰而去。三藏心中明白,这定然是观音菩萨传授的真言,于是急忙用手撮起一抔黄土,点燃香烛,朝着东方虔诚地叩头礼拜。拜完之后,他收起衣帽,小心翼翼地藏在包袱中间。随后,他坐在路旁,开始诵读那定心真言。他来回念了好几遍,直到念得滚瓜烂熟,深深地铭记在心中,这才罢休。
却说那悟空别了师父,一个筋斗云,便径直转向了东洋大海。他按住云头,分开水道,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水晶宫前。
这动静早就惊动了龙王,他赶忙出来迎接。将悟空接至宫里坐下,双方行礼完毕。龙王笑着说道:“近来听闻大圣劫难已满,真是可喜可贺啊!想必是要重整仙山,重新回到古洞去了吧。”悟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如今又做了和尚。”龙王听了,面露疑惑,问道:“做什么和尚?”
行者回答道:“我多亏了南海菩萨的劝善,教导我修成正果,让我跟随东土唐僧,前往西方拜佛,皈依了沙门,现在又被唤作行者了。”龙王听了,不禁赞叹道:“这可真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啊!这才叫做改邪归正,惩创善心。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向西去,反而又回到东边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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