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它轻摆羊角,周身泛起一圈柔和的金光,如铜墙铁壁般横亘在彩月与玉柱之间。
“哎哟喂!”人身羊角兽娇嗔一声,用带着香气的衣袖擦了擦彩月嘴角的血迹,“瞧瞧这血渍,可是污了姐姐的云霞披帛。”
它将彩月轻轻揽在怀里,又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的珠翠,这才慢悠悠转过身,对着怒火中烧的鲛人太后福了福身,声音甜腻如蜜糖:“太后息怒,且听小兽一句劝。”
说罢又扭头对彩月眨了眨眼睛,那对弯弯的羊角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傻丫头,这因果如沧海桑田,岂是你我能随意干涉的?太后此举自有天数定数,你若强行阻拦,不过是徒增劫数罢了。你且看我这对南海珍珠耳坠,可是刚寻来的珍品,莫要让血污坏了这满殿的雅致才好。”
只听“噗嗤”两声令人牙酸的轻响,血光迸现。
两颗犹带着温热、流淌着碧蓝光华的美丽眼球,已被鲛人太后生生剜在指尖。
那空洞淌血的眼窝,直勾勾地“望”向造化小儿的方向,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笑意,将两颗血淋淋的眼珠高高托起,“此注如何?够不够分量?值不值那乾坤鼎一片残角?”
血珠顺着她苍白的指尖滴落,砸在虚幻的棋盘上,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腾起缕缕妖异的青烟。
那景象,说不出的诡异、血腥、疯狂!
连狂怒的龙族长老,也为之一窒。
彩月咳出的血珠溅在青玉地砖上,如撒了一把碎珊瑚,倒与人身羊角兽头上的珠花相映成趣。
这兽此刻正对着鎏金镜理鬓,指尖拈着枚珍珠耳坠转了两转,忽然回过头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长老瞧这耳坠成色如何?南海鲛人新贡的,倒比太后凤冠上的还圆润些。“
龙族长老手按剑柄的指节泛白,龙须因怒意微微颤动,偏生听得这话竟一时语塞。
只见鲛人太后玄袍翻飞如怒浪,发间金步摇断了一支,珠串散落在地,倒似她此刻崩裂的威仪。
那人身羊角兽却跪坐在彩月身侧,用一方绣着并蒂莲的软帕替她拭血,帕子染上猩红,她便蹙着眉抖了抖,像是嫌那颜色污了绣工。
“血光之灾最是煞风景。”
她絮絮说着,从袖中摸出面小银镜照看自己妆容,“前儿刚请螺女新绘的远山黛,可不能叫这血腥气熏花了。”
说着竟从腰间香囊里取出粒蜜丸,喂进彩月口中,“你且好生歇着,瞧你这唇色,倒比我胭脂匣里那支‘醉流霞’还黯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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