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朝五妹妹走了过去。
“二姐!”看到二姐,郑唯秀颇为委屈的红了眼。
“你起身让我看伤口。”
“嗯。”跪了也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她不算敷衍了。
只是被婢女扶起来,膝盖疼得忍不住哟哟哟的喊起来。
一瘸一瘸的才走到榻边。
郑离惊拆了她手上的夹板,检查骨骼有无错位。
疼得郑唯秀又是一阵阵的喊。
依旧还跪在地上的郑唯真,阴沉了脸,内心暗嗤,疼死也活该。
“骨头虽没有明显错位,但稍有偏差都会影响你日后的手劲。”
郑离惊皱眉:“为些口舌之争,搭上一只手顺利愈合,值当吗?”
“值当的。”郑唯秀丝毫不后悔。
她瞪了眼同样在瞪她的大姐,理直气壮的道:“我想去给哥嫂帮忙,她说我丢人,想拿好处才表现,把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加以鄙夷,我自然要驳斥她。”
知道五妹妹心正,没想到还越来越正。
郑离惊露了笑容:“既然能承担后果,那么你做得对。”
得到二姐一句支持,郑唯秀到底半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就知道二姐你能理解。”她眼里泛起了热泪。
“别哭,你的懂事父母都看在眼里,我们也看得见。”
还跪在地上的郑唯真,听到这话心底愈发的恨。
所有人都懂事,就她不懂事是吧。
给五妹妹看了伤,重新给她上了药,郑离惊让她搬回自己院子住。
“天气转暖,这里也不烧地龙了,回院子住,我每日过去给你换药。”
“行,那我不住这里了。”郑唯秀点头。
住在这里有人日日来演姐妹情,好像是她在照应受伤妹妹。
其实都是装样。
大人一走,立马不理人,只看话本子。
她看够了这样的虚伪。
送走五妹妹,郑离惊回转暖房,挥退所有人。
并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郑唯真看她如此,不由怒问:“你想干什么?”
“脱下衣裳。”
“你想干什么?”她犹自防备。
“想留疤就继续嘴硬。”郑离惊晃了一下手里的伤药。
郑唯真这才知道她想给自己治伤。
事关自己身体,即使心里恨这个妹妹,她也忍着厌恶脱了衣裳。
郑离惊没让她起身,就跪着的姿势给她处理后背的鞭伤。
看得出父亲是真的生了气,这两下鞭打得毫不留情。
即使春装有几层,也被打得血肿。
里衣沾到破损的皮肉,清理起来自然疼。
“嘶!你轻点!”郑唯郑认为妹妹在故意折磨她。
郑离惊哼了一声,“能给你治伤就不错了,还提要求。”
“你......”郑唯真气结。
“你什么你,若不是为了保存你颜面,就你后背这两道鞭痕,能让你名动京都。”
无论是请太医,还是外头的大夫,都难保人家能保密。
武安伯府的大小姐在家门三重大喜之日被动以家法。
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她不信这大姐会不知。
郑唯真果然咬牙闭了嘴忍疼。
“今日我被封为护国郡主,你心里嫉恨得不行,无处发泄才找五妹妹霉头吧。”
处理伤口的郑离惊,存了心思开诚布公。
这一语中的,让郑唯真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她握了拳头的不做声。
“我得的封赏都是我用本事换来,用我的忠心和真心得来。”
“你不曾为国为家为他人做过什么,你有何资格嫉恨我。”
她手上撕开伤口上最后一块里衣,丝毫不管跪着的大姐呼疼。
也不管她有多难堪。
这是她该受的。
“在你受尽父母宠爱享受锦衣玉食时,我在道观粗衣素食颂经学道,朝起到晚睡有干不完的活,学不完的功课。”
“在你以郑家嫡长女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享受府中荣华富贵时, 我四处奔波夜宿深山的拼出一桩又一桩功劳,才有今日父亲的高升,家门的荣耀。”
“我争来的家门荣光,家中人人能沾光,包括你,我不曾嫌你沾我争来的光,你倒是恨我盖过了你。”
郑唯真被说得面红耳赤。
每一句,都是她无从反驳的事实。
映照出了她的无用她的不堪。
她与同胎妹妹的差距,是她一直拒绝承认的云泥之别。
在此刻,清晰无比。
清洗了伤口,郑离惊开始上药。
看着大姐身上的黑气依旧。
她继续戳心挖骨。
“为这个家,为我的修行,我很忙,我没有时间与你计较太多,但不表示你做什么我都会容忍。”
“我能看透人鬼善恶,自然也能看透你。”
“你若是对家人动恶念,那老毒妇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我不会有丝毫宽容。”
跪着的郑唯真打了个抖。
不知是伤口疼的,还是心底生了畏。
她只觉春日了无暖意。
郑离惊盯着她气运微变,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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