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妖魔敢反抗,山鬼便会抡起铁棒,砸碎它们的骨头,捡食其中精华在把剩下的残渣。
拖到塔中央的“饲魔井”前丢进去——井底传来咀嚼声,那是黑塔在进食。
越往上,关押的妖魔越诡异。
中层牢狱没有铁栅,取而代之的是悬浮的符咒牢笼、镜面囚室、甚至完全静止的时空结界。
这里的妖魔已非实体,而是“诅咒”的化身——一场蔓延百年的瘟疫、一个吞噬人类的梦魇、一位被遗忘的邪神信仰。
……山鬼们在此处变得谨慎,它们不再粗暴殴打,而是以特制的咒钉钉住妖魔的“凭依”,确保其无法逃脱。
而塔的最顶层,倒悬着一座漆黑的宫殿。
殿外,十二根锁链从虚空垂下,每根锁链末端都束缚着一只大妖的魂魄,如风铃般摇曳。
殿内却极尽奢靡——铺满地面的水镜映照着人间百态,四壁悬挂的空白能面面具无声凝视。
中央的厅堂里,魍魉主斜倚玉座,指尖轻抚新得的八尺琼勾玉,在他的脚下,水镜中正映出陈风抓获雷魍的画面。
“可惜了……养这么久,倒是便宜了别人。”
魍魉主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八尺琼勾玉,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他的目光从水镜上掠过,扫向塔底——
腐魅、疫魉、焔魑三人正站在黑塔大门前,神色踌躇。
负责镇守的石像鬼低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被牵连进这场风波里。
“哼,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他轻一拂袖,空间骤然扭曲。
下一瞬,三人眼前一花,已被强行拽入宫殿之内,跪伏在冰冷的玉陛之下。
——
殿内幽光浮动,四壁悬挂的空白能面无声俯视,地面水镜映出他们狼狈的倒影。
而玉座之上,魍魉主斜倚扶手,一袭玄色华袍垂落,衣摆绣着暗金色的彼岸花纹。
他生得极美,却是一种近乎妖异的俊美——肤色苍白如瓷,狭长的凤眸含着冷光,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长发未束,几缕发丝垂落在锁骨处,衬着颈侧蔓延的诡谲妖纹,既慵懒又危险。
此刻,他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勾玉,指尖在玉面上轻轻一叩。
“雷魍擅作主张,折在那人手上就算了……但是你们呢?”魍魉主的声音轻柔,却让三人脊背发寒。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微微倾身,整个宫殿的温度骤降,但下一句让他们如坠冰窟。
“我最讨厌的,就是工具有自己的想法。”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伏的三人,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座扶手,每一声轻响都像是催命符。
腐魅低垂着头,不敢言语,疫魉跪地微微发颤,连咳嗽都死死压在喉咙里。
而焔魑心里:凭什么?!明明是雷魍那蠢货自己找死,主上却要迁怒我们?!
我们不过是去收拾残局,反倒成了罪人?!
他心中愤懑,却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惜,他忘了。
在这座黑塔里,任何念头,都逃不过魍魉主的感知。
.......
敲击扶手的指尖忽然一顿,殿内空气骤然凝滞,连烛火都冻结了一瞬。
“……哦?”
魍魉主缓缓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温柔的弧度,可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却冷得骇人。
“焔魑。”他轻声唤道,嗓音低柔,仿佛在呼唤最宠爱的下属。
“你似乎,对吾很有意见?”
焔魑浑身骤然绷紧,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内衬的衣衫。
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直视座上那人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挤出辩解:“不……属下不敢!”
他的嗓音比平日低哑了许多,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属下只是……只是……”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恐惧已经压过了一切。
“雷魍擅自行动,属下担心……会坏了主上的计划……”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割般艰难。
虽然焔魑没有抬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魍魉主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冰冷、审视,仿佛能直接刺进他的魂魄里。
(辩解无用,现在必须说点什么……否则,等待自己的恐怕比死..更可怕!)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
魍魉主并未暴怒,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微微偏头,妖异纹路顺着颈侧蔓延,在苍白肌肤上勾勒出诡谲的暗光。
“你觉得……是雷魍的错?”
“你觉得……我冤枉了你?”
每说一句,焔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一分,呼吸几乎停滞。
“还是说——你忘了,你们存在的意义?”
魍魉主忽然轻笑一声,袖袍一展,缓缓起身。
他一步一步走下玉阶,衣摆拂过地面水镜,荡起涟漪映出焔魑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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