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将长安城的天际线浸染成浓重的黛青色。丹凤门在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青灰色的城墙在光影交错间泛着冷冽的光泽。值夜的禁军将士身披玄铁甲胄,手持长枪,整齐地排列在宫门两侧,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往来的行人与车马,任何细微的异常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铜制门钉在暮色里闪着暗红,仿佛凝固的血珠,无声诉说着宫廷的森严与神秘。
一辆外观普通的乌木马车缓缓驶向宫门,车帘低垂,遮挡住了车内的情形。马车的车轮裹着厚厚的麻布,碾过青石板时发出压抑的 "吱呀" 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带队的禁军将领眉头紧锁,按照宫中森严的规矩,除了皇室成员和有特殊旨意的官员,寻常马车绝无可能进入大明宫。就在他准备上前拦下马车进行盘查时,一名身着暗纹紫袍的太监急匆匆地从宫门内奔出,在将领耳边低语了几句。将领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微微颔首后,抬手示意放行。马车驶过宫门的刹那,将领分明看到车帘缝隙里闪过一抹明黄衣角,心中不禁一颤。
马车缓缓穿过悠长的宫道,两侧高大的宫墙宛如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宫道上,每隔十步便立着一盏宫灯,随着夜幕降临,灯火渐次亮起,昏黄的光晕在马车周围晕染开来,为这辆神秘的马车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息。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的瑞兽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终于,马车在紫宸殿外的汉白玉阶前缓缓停下,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惊动了殿外值守的侍卫,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腰间的玉佩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车帘被一双白皙的手掀开,皇帝的贴身太监王公公亲自上前,弓着腰,脸上带着恭敬却又难掩紧张的神情。从车里缓步走下两人,走在前面的是李成功,他身着一袭藏青色暗纹锦袍,衣摆处绣着精致的云纹,腰间系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威严;跟在他身后的是张席,一身月白色华服,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银纱披风,眉眼间透着精明与算计。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
两人在王公公的引领下,踏着青石阶,步伐沉稳地朝着紫宸殿内走去。殿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烛油燃烧的味道。殿内烛火摇曳,三十六根盘龙柱在光影中投下斑驳的影子,气氛显得格外压抑。殿内的侍卫们目不斜视,却在心底暗暗揣测着这两人的身份和来意。李成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龙椅,瞳孔微微收缩,而张席则在经过铜镜时,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鬓角。
片刻之后,殿门再次开启,走出一男一女,正是当今傀儡皇帝山秀峰的父亲和母亲。二老身着李成功和张席方才的服饰,父亲的面容略显憔悴,眼中却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母亲则紧紧攥着衣角,神情中既有解脱的轻松,又有对未知前路的忐忑。他们在王公公的催促下,快步走下台阶,登上了停在殿外的马车。马车随即调转方向,车轮声由近及远,朝着大明宫东门疾驰而去,车辙在青石板上留下两道深色的印记。
大明宫内,一切看似与往常无异。宫女们提着宫灯,迈着细碎的步子在回廊间穿梭;太监们佝偻着身子,各司其职地忙碌着。然而,谁也没有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一场足以颠覆朝堂格局的巨变已然发生。紫宸殿内,李成功小心翼翼地走上龙椅,缓缓坐下,双手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感受着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万人朝拜的未来。他伸手抚摸着龙椅上雕刻的龙纹,指尖传来的凹凸质感让他心潮澎湃。
而此时的张席,正身处皇后的寝宫内。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铜镜前,铜镜周围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将她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她身上穿着华丽的皇后服饰,金丝银线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在烛光的映照下,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终于成为皇后了......" 她喃喃自语,伸手轻抚着华服上精美的刺绣,指甲划过金丝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她对着铜镜摆出各种姿势,想象着明日接受百官朝拜的场景。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一个人的精心谋划 —— 山秀峰。此刻的他,正陪着父母坐在前往深山的马车上。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外,夜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山秀峰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长安城,心中百感交集。多年来,他看着父亲作为傀儡皇帝,在李辅国的操控下忍辱负重,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心中的悲愤与不甘如潮水般翻涌。他曾无数次在深夜辗转难眠,思索着如何才能让父母脱离苦海,却始终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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