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发条越拧越紧,铁皮青蛙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这声音混合着远方不时传来的阵阵炮响,显得格外刺耳。
徐天亮冷笑一声,嘲讽地说:
“听听!这破玩意儿的声音可比黄军长的良心跳得响亮多了!”
侯连长顾不上理会徐天亮的抱怨,他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兄弟们,打起精神,跟着我走!”
于是,这支辎重连就这样在侯连长的带领下,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艰难地前行。
一路上,大家又饿又渴,疲惫不堪,但却没有人敢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当傍晚的余晖沉入大地之时,侯连长惊喜地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片营帐,经过一番打听才得知,这里正是 40 师的驻地。
士兵们一看到希望就在眼前,顿时来了精神,他们使出最后的力气拼命奔跑过去。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后,一个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任凭别人怎么呼喊,都累得再也无法爬起身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部队进入了休整期。
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营养,努力恢复体力。
一天晚上,正当大家围坐在休整营地的篝火旁闲聊时,一名通信兵急匆匆地跑过来,将一份刚刚送达的军令交到了侯连长手中。
侯连长神情凝重地接过军令,缓缓撕开信封……
"黄军长撤职查办,罗师长接任40师..."
话音未落,徐天亮蹦起来抢过电报:
"龙师长枪毙了?他娘的!桂率真那个王八蛋怎么不毙?"
在昏黄的油灯下,古之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的二十响手枪,微弱的火光照耀在枪柄上,清晰地映照出“精忠报国”四个苍劲有力的刻痕。
他喃喃自语道:“龙师长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说着,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肋间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弹痕,那些狰狞扭曲的伤痕宛如一幅详细的地图。
“看这里,这是兰封,宋军长和胡长官曾在这里与敌人浴血奋战;
还有这儿,这是归德……而黄军长却毫不留情地将我们辎重连丢在了这片战场上充当诱饵,任由兄弟们陷入绝境。”
古之月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一旁的徐天亮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愤怒地说道:
“撤职?就这样草草了事吗?
他害死了多少好兄弟啊,难道仅仅一个撤职就能抵偿他所犯下的罪孽?”
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牛新河突然抬起手,指向北方天空中的一片红光,惊愕地喊道:
“那是……花园口?”
众人纷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被熊熊烈火染成了暗红色。
借着摇曳的火光,可以看到几张散落的报纸残片在空中飞舞。
古之月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张,上面赫然印着一行醒目的标题:
“……为阻止日军西进,决定炸开黄河大堤……”
徐天亮见状,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一把夺过那张报纸,狠狠地撕成了碎片,并怒吼道:
“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要把无辜的老百姓全都淹死!”
就在此时,侯连长透过厚厚的残破眼镜片,目光犀利地盯着牛新河,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
“牛新河,你怎么会懂得发电报?我记得在陈仓的新兵营可没有教授过这项技能!”
徐天亮猛地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眼睛一亮,迅速将手中那只铁皮青蛙塞进了牛新河的衣领里,并大声说道:
“听听!这声音多响亮啊,比你的心跳都还要快呢!”
说完,他又贼兮兮地凑到古之月的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班头,您知道吗?
这小子上次在程道口发报的时候,那手法简直娴熟得令人咋舌,可比 军部那些经验老到的报务员还要厉害得多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熊熊燃烧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火苗还在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此时,牛新河被人单独带进了一顶帐篷里关押起来。
徐天亮手持一把锋利的刺刀,在帐篷外面的土地上认真而专注地画起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案来。
一边画着,他嘴里还念念有词:
“班头啊,其实打从陈仓新兵营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咱们这帮新兵里面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可偏偏就是这个牛新河,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认识字。
当时我心里就犯嘀咕,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说这小子是红党还是军统?"
他冷不丁地扯开嗓子,发出一阵尖锐刺耳、如同夜猫子一般的叫声:
“呜哇——呜哇——”
这突如其来的怪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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