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向徐天亮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注意门口的动静。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徐天亮时,
却发现那家伙正盯着刘海棠的白围裙发呆,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古之月心中暗骂一声,
恨不得一脚踹在床板上,把徐天亮给踹醒。
“妹子,你去帮哥哥打盆热水来,
哥哥想擦把脸。”
古之月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刘海棠闻言,点了点头,
转身端起铜盆,快步走出了房间。
待刘海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古之月立刻压低声音对徐天亮说道:
“你听到门口那脚步声了吗?
这可不像咱们国军的胶底鞋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哨兵小顺子的声音,
他操着一口四川话,话语中还夹杂着些许怯生生的犹豫:
“同志,这是重伤病房,没啥人能进的……”
然而,小顺子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陌生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哎哟,小兄弟,
我是张教育长派来送新药的,
德国进口的磺胺粉,可金贵着呢!”
这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南方口音,
普通话中还夹杂着些许生硬的糯米味。
古之月听见金属药箱碰撞的声响,
还有布料摩擦门框的窸窣——
那声音太像鬼子军官解武装带时的响动了。
徐天亮原本一脸的嬉笑之色,
在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病房的门,
那眼神仿佛被寒冰冻住了一般,
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班头,你闻到了吗?”
徐天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压抑着一股巨大的愤怒,
“那孙子身上有股子海带汤的味道,
跟咱们在苏州河见到的那个鬼子军医一模一样!”
古之月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到了病房门上。
他紧盯着门把手上的倒影,
只见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医生”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那“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着一块暗黄色的污渍,
形状看上去就像膏药旗上的太阳。
然而,古之月定睛一看,
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太阳,
而是一滩新鲜的血渍!
那血渍还未完全干涸,
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铁锈味,让人作呕。
就在这时,小顺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带着明显的惊恐:
“你、你证件上的公章咋是蓝色的?
国军的公章应该是红色的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
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人的后脑勺上。
古之月只觉得浑身的伤口突然都不疼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缝里渗进来的血滴,
那血滴的颜色比红药水还要鲜艳,红得让人触目惊心。
徐天亮的手在枕头底下摸索着,
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东西。
然而,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的手枪早就被护士收走了。
床头柜上,
只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缸子和半块肥皂,
除此之外,
再无其他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吱——"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一股寒冷的气流如同一股幽灵般悄然钻入,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
那是鬼子们常用的提神药膏所特有的气味。
古之月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门口,
他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他注意到了那个推门而入的"医生",
他的白大褂在风中微微飘动,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古之月的视线落在了"医生"的袖口上,
那里绣着三道金线,勾勒出樱花的暗纹。
这些暗纹在灯光的映照下,
闪烁着一种诡异的贼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月前的一幕,
当时他在一名俘虏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樱花暗纹。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想要呼喊小顺子,
那个年轻的哨兵,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向墙边时,
却看到了一幕令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小顺子正倚靠在墙上,
他的身体无力地滑落,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他的喉管像是被打破的水龙头一般,
鲜血如泉涌般顺着他的白大褂流淌而下,
染红了脚下的地砖,
甚至连地砖的缝隙也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古之月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可怕的一幕。
就在这时,那个假医生开口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日语腔调,
仿佛嘴里含着一块炽热的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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