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 盐枭巢穴现天机
辰时的矿洞深处回荡着金属淬火的嘶鸣。黛玉扶着湿滑的岩壁前行,指尖触到斧凿痕迹间的青苔——那交错的刻痕竟与林如海书房镇纸上的竹纹完全一致。三百把新铸倭刀在幽蓝炉火中翻动,刃口波浪纹映得洞壁似幽冥血海,刀身腾起的白雾裹挟着熟悉的沉水香,正是元春省亲时赐下的海外奇香。
"林大人来得好快。"青铜面具人的声音裹着金石相击之音,手中倭刀挑起探春的嫁衣残片。百子千孙袄的暗纹在刀光中浮动,那些嬉戏的孩童眉眼竟与瓷瓶中的婴孩襁褓绣像如出一辙。黛玉按住欲拔剑的宝玉,袖中滑落的玉钥匙触及岩壁,洞内忽然响起机括转动声。
面具人刀尖划过盐引砌成的墙,朱砂印鉴遇热显形——每张盐引背面都印着贾政书房专用的梅花篆。正中那幅婴戏图的绢帛突然剥落,露出暗藏的铸铁板:两个女婴腕间银锁相扣,锁芯嵌着的半枚寒玉钥匙,正与黛玉怀中信物严丝合缝。
"十六年旧债,该清了。"面具人忽然扯开衣襟,胸膛的九黎刺青旁,北静王府的蟠龙纹在炉火中泛着血光。黛玉瞳孔骤缩——那刺青边缘的烧伤痕迹,与三年前梨香院走水时救出的焦尸分毫不差。
洞顶突然坠下盐粒,紫鹃举灯照见岩缝间卡着的半本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记载着"癸卯年谷雨,得荣国府铁木三百根",而当日正是贾琏奉命修缮宗祠之日。宝玉用剑尖挑开粘连页脚,夹层的潮汐图竟用湘绣技法绘成,针脚走向与黛玉襁褓的隐线纹完全重合。
"看这刀柄!"随行衙役突然高呼。淬火池中浮起的倭刀木柄上,阴刻的缠枝莲纹间暗藏"敏"字——正是贾敏出阁前在荣国府用的私印。黛玉俯身细看,刀镡处的云雷纹在幽光中竟显形为"双生祭"三个篆字,与昨夜瓷瓶中的血书字迹如出一辙。
面具人突然挥刀劈向盐引墙,飞溅的盐粒在炉火中炸开蓝焰。黛玉闪避间撞到岩壁,后颈胎记贴上冰冷的铸铁板,整面洞壁突然浮现荧光图谱——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两淮盐路勘验图》,而标注私盐窝点的朱砂印,全数盖着甄家已故太爷的私章。
"这铁水…"紫鹃颤抖着指向淬火池。翻滚的寒铁浆中浮起半枚金锁片,正面"长命百岁"的錾刻缺了"百"字,背面九黎图腾却完整如新。黛玉猛然想起胞姐信中"金锁缺字处,当见故人归"的暗语,袖中匕首已抵住面具人的咽喉。
机括声再度响起,洞顶垂下三百条铁链,每条都栓着青瓷瓶。黛玉挥剑斩落最近那条,瓷瓶碎裂声里跌出整卷盐商名录——首行"甄世仁"的朱批下,赫然附着北静王府的暗记。宝玉用火折子燎烤名册,遇热显形的海路图竟与大观园荷塘布局完全一致。
"听听这声响。"面具人突然击掌。洞窟深处传来婴孩啼哭,混着铁器相撞的铮鸣。黛玉循声转过隘口,只见九黎火凰旗下,整箱未启封的寒铁引正在装船,每块铁锭底面都錾着"御赐荣国公"的暗纹——这正是三年前圣上赏给贾府修缮宗祠的北海玄铁。
紫鹃突然扯住黛玉衣袖:"姑娘看那船帆!"血色帆布上暗绣的九鸾衔珠图缺了翅尖,与胞姐金钗的破损处严丝合缝。船头青铜鼎内焚着的线香突然爆响,香灰落处显出"丙戌年腊月初七寅时三刻"的字样——正是黛玉与胞姐的生辰八字。
"该物归原主了。"面具人忽然摘下面具,右颊胎记在炉火中泛着暗红。黛玉踉跄后退——那胎记的轮廓,与她颈后双鱼纹的游动轨迹完全契合。倭刀劈落的瞬间,宝玉的剑锋已挑开对方衣领,颈间长命锁的"甄"字在火光中逐渐蜕变为"林"字。
洞窟突然地动山摇,岩浆自裂缝涌出。黛玉护着新得的盐商名录疾退,见寒铁引在高温中熔成幽蓝铁水,渐渐凝成双鱼戏珠的图腾。面具人在火中狂笑,抛来的半枚玉钥匙插入岩壁机关,整面盐引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深藏的铸铁箱——箱内整摞地契盖着贾赦二十年前的私印,而见证人处签押的,竟是早已"暴毙"的甄家三公子。
第七折 血鉴前尘烬未央
巳时的矿洞在震颤中簌簌落灰,黛玉攥着襁褓残片疾退三步。岩浆自岩缝涌出的刹那,淬火池中的寒铁引突然腾起幽蓝焰火,将面具人青铜面具上的九黎图腾映得狰狞如活物。热浪掀开黛玉的素纱袖,腕间灼伤渗出的血珠滴落铁水,竟凝成双鱼戏珠的血珀。
"十六年血祭,终在今朝!"面具人扯断颈间银链,长命锁坠入熔岩的瞬间,锁面"甄"字褪去金漆,露出底下錾刻的"林"字。宝玉挥剑挑开他凌乱鬓发,右颊的暗红胎记随火光游动——那蜿蜒纹路与黛玉颈后的双鱼纹,在岩壁投射下竟合成完整的河图洛书。
黛玉的匕首哐当坠地。记忆如熔岩翻涌:三年前的中秋夜,她替贾母整理旧箱笼时,曾摸到件绣着双鱼纹的婴孩肚兜。当时王夫人说那是早夭的珠大哥遗物,可那肚兜的针脚...分明与此刻手中襁褓残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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