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的房梁在轰鸣中发出垂死的呻吟,我攥着骨钉的手被震得发麻,指节泛白。
任仁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替我挡下那道黑风时的温度,他另一只手紧握着融合灵晶,表面流转的金红光芒正随着震动忽明忽暗。
"看那边!"幻阵灵的尖叫从银锁里炸出来。
我顺着它声音抬头,大雄宝殿的穹顶不知何时裂开了蛛网般的缝隙,浓稠如墨的阴气正从裂缝里翻涌而下,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道巨大的影子——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阴影,而是由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组成的轮廓,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眼眶里淌着黑血。
"邪...邪影君主!"玄风长老的道袍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颤抖着指向那团黑影,右手掐的诀都散了。
我这才注意到,老人额角的皱纹里渗出了血珠,显然刚才硬接那记阴雷时伤了根基。
邪影君主的出现像是按下了某种开关。
原本还在勉强维持的古寺结界"轰"地碎成星芒,供桌上的长明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月光在我们脚边投下幽蓝的光晕。
黑影张开由骸骨组成的巨口,我听见自己耳膜破裂般的轰鸣——那根本不是声音,而是直接撞进脑仁的压迫感,疼得我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离月!"任仁的胳膊及时环住我的腰,灵晶的光芒陡然暴涨,金红两色交织着撞向邪影君主。
那团黑影只是轻轻一颤,任仁的攻击就像石沉大海,连道涟漪都没激起来。
反倒是余波扫过我们脚边,青石板"咔嚓"裂开,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镇灵碑——和地宫里那道石门的纹路完全吻合。
"没用的!"幻阵灵的声音都破了音,"它被镇压了三百年,吸了这么多代任家供奉的香火,现在连镇灵碑的封印都松动了!"银锁在我兜里发烫,像是要烧穿布料,"刚才那些傀儡是开胃菜,现在才是正主——"
话没说完,邪影君主的攻击到了。
我看见半空中凝出无数把黑刃,每一把都裹着腐臭的尸气,朝着我们攒射而来。
任仁旋身把我护在身后,灵晶在他掌心烧得通红,金芒形成一道盾。
可黑刃撞上去的瞬间,金盾像薄纸般裂开,任仁闷哼一声,左肩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溅在我脸上,烫得我眼眶发酸。
"任仁!"我举起骨钉,那是用千年古尸的腿骨磨成的,本是用来破阴邪的。
可骨钉刚触到黑刃,就腾起阵阵青烟——邪影君主的怨气太浓,连至阴之物都被腐蚀了。
玄风长老咬着牙结了个"镇"字诀,黄符从他袖中飞出,却在碰到黑影的刹那自燃成灰。
"老东西的术法不管用了!"幻阵灵急得直窜,"我的幻阵也被破了,现在连虚晃一招都做不到——"
战斗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我们四个人(包括被困银锁的幻阵灵)像溺水的人,每一次挣扎都被更汹涌的浪头拍回水底。
任仁的灵晶光芒越来越弱,他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急促得像擂鼓;玄风长老倚着供桌,指尖的血滴在镇灵碑上,却连个水纹都激不起来;我攥着已经发烫的骨钉,能清晰感觉到邪影君主的气息在逼近,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针戳着,疼得发颤。
"离月,你看镇灵碑!"任仁突然低喝。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原本晦涩的符文不知何时泛起了幽光,那些歪扭的纹路竟在缓缓移动,像是某种活的文字。
"是...是地宫里的符文!"我想起之前在地宫石门上见过的刻痕,"之前玄风长老说这是镇灵咒,但可能还有别的解法?"
玄风长老踉跄着挪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抚过镇灵碑。
他的指尖刚碰到符文,那些纹路突然活了似的缠上他的手腕,老人瞳孔骤缩:"这...这不是普通的镇灵咒,是双生契!
镇压的同时,也在积蓄力量——"
"积蓄什么力量?"我抓住他的胳膊,"是不是能用来对抗邪影君主?"
"是...是祭祀者的命魂!"玄风长老额头的血珠滴在符文上,那些纹路突然亮得刺眼,"任家每代家主都会在碑上刻下血契,用命魂为引,把邪影君主的力量封在碑里。
可刚才地宫石门开了,碑里的力量被放出来...但反过来——"
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镇灵碑上,符文瞬间连成完整的阵图。
我盯着那阵图,突然想起之前在古籍里见过的"逆生阵"——用封印者的力量反制被封印之物。
"任仁,灵晶!"我转身抓住他的手,"灵晶是你用至阳玉和我家传的镇魂铃融合的,里面有我们两个人的命魂。
镇灵碑需要祭祀者的命魂,而我们...可能就是最后的祭祀者!"
任仁的眼睛亮了,他把灵晶塞进我手里:"试试看。"
我深吸一口气,将灵晶按在镇灵碑的阵眼上。
金红光芒瞬间顺着符文蔓延,整个古寺都震动起来。
邪影君主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轮廓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往镇灵碑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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