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表行星总督联盟的几位官员，则大多保持沉默，偶尔交换眼神。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信仰信标网络——那条带来前所未有效率和繁荣的“黄金之路”的直接受益者，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它被彻底摧毁。
李明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每一位发言者。
“交出技术，接受审判，恢复贸易，内部评估……”他低声重复着，“诸位的要求，我听明白了。国教想要技术和网络的控制权，审判庭想要审判权和清除权，商人们想要恢复贸易，机械教还在犹豫，而总督们……恐怕更关心那条‘黄金之路’能否继续畅通吧？”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国教特使和索伦副手身上：“那么，两位觉得，在塔兰尼斯用炮火问候过彼此之后，我凭什么要答应这些条件？凭你们空洞的指责，还是凭你们已经损失惨重的舰队？”
“放肆！”国教特使怒喝。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索伦副手冷声道。
’李明对这些色厉内荏的威胁置若罔闻。
他看向瓦伦斯将军：‘将军，你麾下的军士，还想在塔兰尼斯这样的战场上流多少血？
又扫过第五集团军群那位失魂落魄的少将，‘而你们，还剩下多少战舰可以投入这场没有胜利者的内耗？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继续打下去，卡利西斯只会化为一片真正的焦土，届时，混沌的笑声和异形的嘶吼将取代帝皇的圣歌，我们所有人，都将是帝国的罪人。
看到众人脸色都变得难看，李明才话锋一转：‘所以，我们并非别无选择。我们可以尝试一条新的道路，一条避免共同毁灭的道路。
什么道路？瓦伦斯沉声问道，这个问题几乎代表了在场所有还保有理智的人的心声。
建立一个由所有势力共同参与、共同管理的委员会，李明缓缓说道，一个能够平衡各方利益，监督星区……”贸易需要恢复，秩序需要重建，但不能再回到过去那种僵化、低效、被少数人把持的状态。”
“委员会？”国教特使嗤笑，“你想用这种方式，继续掌控一切？”
“委员会的权力来源是各方，决策过程必须公开，接受所有人的监督。”李明平静地回应，“信标网络可以继续运行，但其管理权和收益分配，由委员会决定。瓦尔基里计划……也可以接受委员会框架下的监督和评估。至于审判庭的调查，如果委员会认为有必要，我愿意配合。”
他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需要诸位都放弃一部分独占的权力，接受新的规则，共同承担责任。当然，如果诸位觉得无法接受，那么战场上见分晓，也未尝不可。”
大厅再次陷入寂静。李明的提议，比直接拒绝更具诱惑力，也更具挑战性。它提供了一个避免彻底毁灭的可能，但也要求所有人做出让步。
“这个提议……太过重大。”瓦伦斯将军最终开口，“我们需要时间，各方都需要时间来仔细考虑。”
“当然，”李明微微颔首，“我给诸位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们再回到这里，讨论这个委员会的可行性。希望届时，诸位能带来更有建设性的意见，而不是重复之前的要求。”
全息投影消失，留下满室心思各异的代表。
【李明，】艾琳的声音罕见地直接呼唤了他的名字，【‘谈判’…是否意味着…不再需要‘瓦尔基里’了？】
她的逻辑核心，似乎从这场充斥着背叛、妥协和利益交换的事件中，推导出了某种让她不安的结论。如果冲突可以通过非武力方式解决，那么为战斗而生的她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李明沉默了一下。艾琳觉醒的人性，让她开始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也让她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不，艾琳。”他回答，“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瓦尔基里的存在，我们才有资格坐上谈判桌。力量，永远是谈判的基础。休战，是为了下一场更彻底的胜利。”
他需要安抚她，也需要让她明白这个残酷宇宙的法则。
【理解。】艾琳的回应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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