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等不及了…”朱秀兰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完全不像她平时的声音,“‘花开需要核心,就在这里。”
刘铁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台电台,又猛地看向洞口那狭窄的缝隙。
外面,风雨声中,传来了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正从不同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向着这个被半封死的洞口逼近。
脚步声很轻,踩在湿透的腐叶和泥泞上,几乎被风雨声掩盖。
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刘铁柱绷紧的神经上。
不是一个方向,是三个方向,呈一个松散的三角,稳稳地封住了洞口,仅存的缝隙可能射击的角度。
没有喊话,没有试探性的射击,只有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沉默逼近。
刘铁柱背靠着冰冷的洞壁,胸口和手臂的伤口在刚才的震动中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破布条,带来一阵阵眩晕的虚弱感。
他看了一眼身边仅剩的武器,打光了子弹的56式冲锋枪,只剩最后一个弹匣,不足十发,一把沾着泥血的刺刀,还有那把只剩三颗子弹的王八盒子(南部十四式手枪)。
药品和电台就在旁边,但在这种绝境下,电台成了最沉重的负担。
朱秀兰的状态更诡异。
她靠着洞壁,身体不再剧烈颤抖,但眼神空洞地投向洞口缝隙外的黑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念诵某种无声的咒语,又像是在和外面逼近的“刀”进行着某种精神层面的对抗。
她抓着电台送话器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脚步声在距离洞口,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风雨声似乎也小了些,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刘铁柱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对方在等,等一个最佳的,一击必杀的机会。
或者,在等某个指令的最终下达。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眩晕和剧痛。
他轻轻地将打空的那个冲锋枪弹匣卸下,换上最后一个沉甸甸的满弹匣,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他拔出了腰间的刺刀。
三棱军刺的锋刃,在洞口透进的微光下,闪过一道幽冷的寒芒。
他把刺刀反握在左手,右手稳稳地端起了冲锋枪,枪托死死抵在肩窝。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沉静下来,只剩下猎杀的本能。
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死死锁定了洞口那狭窄缝隙外,风雨飘摇的黑暗。
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细微的声响,分辨着风雨掠过树叶,雨水滴落岩石的不同节奏,试图从那片混沌的死寂中,剥离出那三个如同幽灵般存在的“刀”的呼吸和心跳。
来吧。刘铁柱心中默念。
太行山的石头够硬,老子的骨头更硬。
那脚步声停在二十米外,像三根冰冷的钉子,楔进死寂的风雨里。
刘铁柱背靠湿冷的洞壁,枪托抵着肩窝的旧伤,磨得生疼。
耳朵里灌满了雨打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自己粗重带血的喘息。
他强迫自己把呼吸压下去,压成一丝若有若无的游气,眼睛死死盯着洞口,那半人高的缝隙。
缝隙外,是泼墨般的黑。
雨水顺着塌陷的泥石往下淌,形成几道浑浊的小瀑布。
看不到人,听不到呼吸,只有一种被毒蛇盯住后颈的冰冷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
朱秀兰蜷在角落的阴影里,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头深深埋在膝盖间,双手死死抠着地上的碎石,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她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抽,又像野兽在磨牙。
偶尔,她的身体会剧烈地痉挛一下,撞在洞壁上发出闷响。
刘铁柱眼角余光扫过她,心往下沉。
她脑子里的东西,正和外面那三把“刀”隔着风雨较劲。
这较量看不见摸不着,却比真刀真枪更凶险。
“嘶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裂帛的声响,突然刺破洞外的风雨。
不是脚步声,是某种坚韧的帆布或者皮革被利器快速划开的声音。
声音来源,就在洞口左侧那片,被茂密藤蔓覆盖的陡坡方向。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刘铁柱的枪口闪电般甩了过去。
没有半分犹豫,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他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一个急促精准的三发点射,子弹撕裂雨幕,钻进那片浓密的藤蔓。
“噗!”
一声沉闷如同重锤砸进湿泥的声响传来,紧接着,藤蔓剧烈晃动,一个模糊的黑影从中滚落出来,砸在下方泥泞的坡地上,溅起大片泥浆。
那黑影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得手了?
刘铁柱心头刚掠过一丝微光,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当头浇下。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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