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体一顿,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西尔维娅,瞳孔的眼白爬满了红血丝。
「别哭了,王啊,要让您离去的母亲知道了,肯定又要像小时候那样,数落你一顿了。」
西尔维娅轻攥着长袖,温柔的、一点点的,替对方小心擦拭着眸中的泪水,随即对他露出了个坚定的笑。
「我会救她回来的,我可以做到的……相信我,好不好?」
望着两人此刻,明显半斤八两的精神状态,华悦沉默了。
配合西尔维娅的话语,他大概猜到了这个时间节点——卡洛斯与伽勒尔的战争爆发。
也是在这个时间节点,AZ的爱人,永恒之花花叶蒂战死沙场。
一朵花的逝去,埋葬了两段过去。
华悦觉得西尔维娅说出的话,初衷并非是安慰,更像是在说服,至于说服的对象……大抵并不局限于AZ一人。
「别忘了,王,战争,付出代价的从来不只是你一个——我也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很多人都走了,我只是担心你也会…会走。」
青年沉默注视着西尔维娅,视线缓缓看向“她”伤痕累累的手,眼神复又变得悲戚而哀伤起来……
他轻握着对方的手,轻贴在面颊旁,语气颤抖的道起歉来。
对于青年的道歉和情绪爆发,西尔维娅神情平静、一言不发,“她”阖眸,将对方轻抱在怀中,不断轻拍着对方的背部安抚着。
「不会的,不会的……」
直到对方逐渐平复了情绪,“她”这才收回手、睁开眼,复又直起身。
“她”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房间的某扇窗户,AZ像是受其感染,也跟着看看向窗户——就像是要透过玻璃看向房间之外的天空。
AZ的表情有些难看,在西尔维娅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收紧了握手的力道。
但华悦看见了,西尔维娅的视线落点,看似是天空,实际是某个类似捕梦网的装饰——它底下坠着的羽毛。
华悦微睁大眼来,立刻福至心灵的明白了西尔维娅的打算:“她”要去关东找凤王。
凤王,关东地区的神祗,唯一可以打破生死界线的神只。
在那段,凤王尚未与人类产生嫌隙的时间。
若是西尔维娅当真愿意拼着溺死大海的风险,远渡重洋的,从卡洛斯去到关东去拜见凤王。
以那位慈悲为怀的心肠,若听说有人类与精灵真心相爱,或许真的愿意赋予西尔维娅“圣灰”。
让“她”救回花叶蒂、让这对苦命鸳鸯重聚也说不定呢。
“哈,哈哈——哈哈哈!”
难怪…难怪啊!
华悦忽然不受控的干笑出声、力道愈来愈大,笑的他险些落下泪来——难怪小悦当初如此看着虹色之羽。
因为西尔维娅到底没能去到关东。
“活该!——活该啊!”
华悦又哭又笑,他看着面前岁月静好的画面,一时只觉可悲、可笑又可恨。
梦境就像逼近尾声般,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但西尔维娅的话却如钟声般,仍旧萦绕于他耳畔。
「——我从不失约。」
是的,西尔维娅未曾失约,哪怕是可能得不断重复“溺死—复生—溺死”的风险,也没法阻止“她”的决意。
所以究竟是谁失约了?
华悦不知道,但他清楚:梦该醒了。
……
再次睁开眼,医院的白色天花板、鼻尖难闻的消毒水气味,仪器跳动的白噪音声,人群的交流和呼喊……
最后一个实在有些吵闹了。
他记得医院应当是禁止喧哗的来着?难道卡洛斯的医院没有这个规定?
『啊,到底还是来医院了,不,不对,那种情况不来医院才不对吧。』
华悦平静的想着,他这会就像是过去宿醉般,只觉整个身体都松软无力的很,意识也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就在他大脑重启阶段,倏的,一个有着白发的青年忽然出现在他的余光处,就伸手向他耳垂的位置伸来。
华悦立刻清醒,立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也不管他右手处还插着的点滴,死死攥住了那人的手腕。
“咔嚓!”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动,但这次被他捏住的可不是身为死物的玉石桌,而是人类的手腕腕骨了。
由于先前尚且处于应激状态,再加上事发突然,这一下他堪称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普通人类的肉体哪经得住华悦的力气,这一把抓住,即刻炼化下去,那白发青年的腕骨估计都被他捏了个粉碎性骨折。
惨叫声并没有如华悦所想的那般如期而至,相反,只有一声尤其压抑的痛呼声——那白发青年甚至主动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别一副为我着想的体贴模样,我都快吐了。”
望着面前身披幻象的AZ,华悦的瞳孔微亮,他嗓音沙哑、语气冷淡毫不留情道。
他们仍旧维持的这副怪异的牵制模样,AZ的腕骨碎裂,这会伸来的手就像破烂的洋娃娃般,呈无力下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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