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向来不甘人后，见刘闯开了头，他觉得自己也得表示表示。
往前一步，站到葛小伦前面，离夙瞑更近了些，清了清嗓子，冲着那坐得四平八稳的铁疙瘩喊道：“喂！我说你个铁脑袋瓜子，就这么干坐着？后面那堆罐头是你小弟吧？真不怕我们哥几个趁乱把你给拆了当废铁卖？”
嗜嗥对赵信的挑衅似乎充耳不闻，甚至还悠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了那条纯粹由金属构成的二郎腿，机械头颅微微转动，红色的电子眼扫视着通道，仿佛在欣赏这里的结构。
“放在以前，”它的合成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子今非昔比的傲慢，“面对你们这种级别的超级战士，或者所谓的‘神’，我确实需要谨慎，甚至……退避。”
“但现在嘛……”嗜嗥的声音拖长了些。
葛小伦看着对方那副欠揍的德行，几个月的战斗下来，加上夙瞑时不时的“敲打”，胆气也壮了不少。
他握了握拳头，也跟着上前一步，声音比以前洪亮许多：“所以现在，你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听到葛小伦的声音，嗜嗥的电子眼红光闪烁了一下，焦点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
“呵……”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合成笑声在通道内响起，“我认识你，‘银河之力’葛小伦。”
它似乎在调取数据库，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至于你的问题……无敌？那倒不敢当。不过嘛，在我神卡尔之下，排个第二，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话说得极其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刘闯、赵信、葛小伦三人面面相觑，肺都要气炸了。
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装的！
这逼格，简直拉满了！
可夙瞑没下令，他们也不好贸然冲上去动手，只能干瞪眼，感觉一拳头打在了空气上，心里憋屈得不行。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警戒状态的蔷薇，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夙瞑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低语：“首长，我刚才尝试读取它的暗信息……非常复杂，核心数据……似乎非比寻常。”
夙瞑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卡尔的得意之作，不奇怪。”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队员们各种复杂的情绪，径直向前走去。
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在场所有饕餮战士的心脏上。
让通道里的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
“嗜嗥……”夙瞑的声音响起，平淡无波。
然而，他刚叫出对方的名字，就被嗜嗥抬起金属手掌的动作打断了。
“等等，先别说我。”嗜嗥的电子眼重新牢牢锁定在夙瞑身上，红光似乎比刚才更亮了些，“现在，应该先说你，夙瞑。”
“你最近在已知宇宙的关注点。总喜欢把你挂在嘴边，翻来覆去地谈论……就连我神卡尔，”说到这里，它的合成音调似乎微微提高了一点，“都对你格外关注。”
嗜嗥微微偏了偏它的机械头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夙瞑：“这让我很不高兴。你说，我该怎么招待你，才能让我神满意，也让我自己……满意？”
夙瞑脚步微微一顿，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和近乎幼稚的抱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这家伙……还真是把战场当成个人秀的舞台了？剧情惯性么？也罢。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语气更加淡漠地接了下去。
“不。”夙瞑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通道，“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怎么对付我。”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嗜嗥的电子眼，“而是……你准备怎么死。”
“死？”嗜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金属手掌摊开，做了个全然无所谓的动作，“随意。这副躯壳，不过是我神卡尔的造物之一，你看...”
它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随便拆。拆坏了，我神自然会赐予我更好的。死亡对我等来说，并非终结。”
“是么？”夙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怜悯，“卡尔钟爱死亡的概念，所以整个冥河文明都在追逐他所谓的‘终极恐惧’。将有血有肉的真实之躯视为累赘和束缚，迫不及待地将意识上传到冰冷的、虚无的网络之中，以为那就是永恒……”
他目光扫过嗜嗥那庞大而冰冷的机械身躯，以及它身后那些沉默的钢铁卫队：“却把自己变成了这种非人非物，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疼痛欢愉都彻底扭曲甚至丧失了的……怪物。”
“舍弃了真实的存在，拥抱虚无的幻影，还自以为得到了升华和超越……”夙瞑轻轻摇了摇头，“真是……可笑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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