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彬的义肢磕在木梯上咚咚作响："哥！真的给我吗？"少年眼底的光比晨雾里的露珠还亮。
辰申子抖开衣服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夹层滑落——是张泛黄的训练日志，扉页父亲的字迹被岁月啃得模糊："若文彬习武，切记莫练第三式……"
旧武馆的糊纸窗棂漏进蛛网般的阳光，徐佳琪踮脚擦拭着父亲留下的铜人桩。
铜锈簌簌落在她扎染布鞋上，晕开的青绿色像极了辰申子送外卖摔进绿化带那天的裤脚。
"哥你看！"她突然指着桩底刻痕，"这是不是爸教你的马步高度？"
辰申子指尖抚过铜锈下的刻度，突然摸到细微的凹凸。
借着手电筒光，他看见密密麻麻的针孔字。
是父亲用针灸针刻下的吴氏集团药剂配方，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褐色血渍。
徐文彬的义肢轴承在青砖地面刮出火星，他固执地模仿着铜人桩姿势："这样对吗？"
太极服袖口随着动作掀起，露出内衬缝着的暗袋。
辰申子纠正他手型时，突然摸到袋中硬物。
是把生锈的黄铜钥匙，柄上刻着胡勇临终前攥着的同款狼头图腾。
窗外老槐树突然惊起群鸦，吴美玲的机车轰鸣声由远及近。
徐佳琪好奇扒开窗缝，却见赵雨欣正在巷口与太极教练低语，那人腕间的电子表闪烁着实验舱门禁同款绿光。
当徐文彬第一次完整打完二十四式，旧武馆的地砖突然传来空洞回响。
辰申子蹲身轻敲，发现暗格下的密道入口。
二十年前的医疗废物标签在潮湿空气里泛黄，某支破碎的安瓿瓶上，"狂犬七号"的字样与妹妹的哮喘喷雾器编码首尾相连。
"明天开始加练兵器。"辰申子将父亲遗留的太极剑扔给弟弟时，剑穗缠着的玉坠突然裂开，露出微型胶卷的一角。
月光穿透窗纸的刹那，他看见徐佳琪的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褐色。
与父亲日志里"药剂副作用：虹膜异变"的描述完全吻合。
刘志杰的机车横在塑料椅前，排气管喷出的尾气掀翻了一摞空啤酒瓶。
他指尖敲击着油渍斑斑的折叠桌，金链子在霓虹灯下晃成毒蛇般的冷光："小子，听说你跟吴家大小姐挺熟？"
身后的混混故意踹翻辰申子刚收拾好的泔水桶，腐臭的菜汤溅在他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
辰申子攥紧外卖箱背带的手背暴起青筋，余光瞥见张伟强正躲在对面便利店的冰柜后偷拍。
他沉默着将菜单推到刘志杰面前，菜单边角粘着的便利贴写着妹妹的医药费账单。
今日需缴金额正好是菜单上最贵套餐的价格。
"澳洲龙虾十只，清蒸东星斑五条！"刘志杰的钢制打火机在玻璃转盘上刮出刺耳鸣响，"再来两箱茅台。"
他故意将烟灰弹进辰申子端来的酸梅汤，琥珀色液体里沉浮的冰块倒映出大排档老板惨白的脸。
后厨突然传来摔盘子的脆响，辰申子认出那是装哮喘喷雾器的铁盒落地声。
妹妹徐佳琪从布帘后探出脑袋，被刘志杰的跟班用筷子戳向眼睛："小瘸子偷看什么！"
徐佳琪赶紧闭眼推入布帘里。
辰申子的指甲陷进掌心旧伤，血腥味混着孜然粉在喉头翻涌。
当第五盘炭烤生蚝端上桌时，刘志杰突然掀翻火锅："老子改主意了，这桌你请。"
滚烫的红油漫过辰申子的裤管，他盯着对方脖颈处新纹的狼头刺青。
与胡勇遗照背景里吴氏保镖的图腾如出一辙。
"我们做个交易。"刘志杰的鳄鱼皮鞋踩住辰申子的外卖箱，"告诉我吴美玲的弱点，这些菜钱……"
他故意拉长尾音，手机屏幕亮起徐文彬在太极社训练的视频，"连你弟的假肢维修费都包了。"
冰柜后的张伟强终于按捺不住冲出来，限量球鞋踩在油污里打滑："姓刘的别欺人太……"
话未说完就被混混按进麻辣锅底。
辰申子抄起板凳的瞬间，后巷传来机车轰鸣。吴美玲的战术手套精准套住刘志杰手腕，卸力技巧震得他腕表碎裂。
"吴家的狗也配点龙虾？"她将电子账单拍在火锅残渣里，付款码被红油浸透成狰狞的鬼脸。
辰申子突然发现刘志杰的纹身颜料在高温下泛着荧光蓝，与妹妹咳血时纸巾上的诡异光泽完全相同。
警笛声逼近时，刘志杰踹翻的酱油瓶在辰申子脚边炸开。
吴美玲拽过他手腕查看烫伤，战术手套的纤维勾破了结痂的旧疤："这种杂碎不值得脏手。"
她甩来的冰镇啤酒罐贴上他喉结，冷凝水混着血渍流进衣领。
辰申子弯腰收拾残局时，在刘志杰座位下发现半张烧焦的体检报告。
患者编号与妹妹的病历号仅差三位，主治医师签名处赫然是当年给父亲注射药剂的实验室主任。
刘志杰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龙虾壳，猩红汤汁在柏油路上拖出毒蛇般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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