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在暴雨中剧烈颠簸。
顾景辰盯着手臂上凸起的暗红色血管，它们像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
注射器里的混合血液正在侵蚀他的基因链，每一秒都有数百万细胞被重组。
"还有两分钟抵达！"飞行员在雷声中大吼，"气象雷达显示——"
顾景辰检查着枪械，手指因高热而微微颤抖。
身旁的冷夜枭递来一个金属箱："秦御风赶制的抑制剂，能暂时压制你的基因暴走。"
顾景辰没等他说完就拉开了舱门。
十二米高度，他坠入黑暗时像一枚炮弹。
落地瞬间膝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又立刻被暴走的基因修复。
"正门交给我。"冷夜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秦御风说你的状态最多维持十五分钟！"
顾景辰没有回答。
他的视觉已经切换成热成像模式，红蝎总部的地下结构在眼前清晰呈现——林夕的生命信号在三层深处剧烈波动，旁边还有两个高热源，文森特和林婉儿。
通风管道像蛇的食道般湿冷狭窄。
顾景辰爬行时在金属壁上留下熔化的手印，体温已经升至61℃。
管道尽头，两名守卫的颈动脉在他视野中跳动如靶心。
第一个守卫的喉咙被捏碎时，第二个甚至没来得及转身。
顾景辰闻到自己手指烧焦的味道——过度活跃的代谢系统正在分解自身肌肉组织。
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林夕正经历着地狱般的痛苦。
第七轮记忆提取让她的意识支离破碎，眼前不断闪现实验室爆炸的片段——年幼的自己被父亲推入逃生舱，而黑发男孩在火焰中伸出手...
"快了，就快了。"文森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基因序列，"诸神基因的激活码马上就要——"
警报声骤然响起。
林婉儿看向监控屏，脸色突变："顾景辰突破了第三道防线！这不可能，那些激光网足以切碎坦克！"
文森特的金丝眼镜反射着诡异的光："不，这很合理。"他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毕竟我们给他注射了足够杀死十头大象的催化剂。"
实验室的金属门突然通电，十万伏特的蓝光在表面流窜。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然后是血肉烧焦的气味。
警报声响彻地下空间。
顾景辰撞开最后一道隔离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林夕被悬吊在透明培养舱中，无数光纤刺入她的脊椎。
她的瞳孔扩散到极限，嘴角不断溢出荧蓝色液体。
舱外控制台前，文森特正将一支装满暗红物质的注射器插入林婉儿颈部。
"欢迎来到进化现场，顾先生。"文森特推了推金丝眼镜，"你刚好赶上钥匙与锁孔的最终适配。"
顾景辰的视线锁定在林夕身上。
她的嘴唇在无声呼唤他的名字，睫毛上结着冰晶——培养舱温度至少零下二十度。
"放开她。"顾景辰的声音不像人类，更像是某种机械合成的低频震动。
他的右臂皮肤突然裂开，暗红色荧光物质如岩浆般涌出。
文森特却大笑起来："看看你！暴君计划的残次品居然想扮演救世主？"
他按下控制键，林夕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神经正在与婉儿同步，这才是双生载体应有的姿态！"
顾景辰扑向控制台的瞬间，林婉儿挡在了前面。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荧蓝色，徒手接住了顾景辰足以击穿钢板的拳头。
"惊喜吗？"林婉儿的笑容扭曲，"姐姐的基因真好用。"
顾景辰的瞳孔收缩。
他闻到了——林婉儿身上有林夕血液的味道。文森特竟然用林夕的脊髓液改造了她！
爆炸声突然从上层传来。冷夜枭在耳机里嘶吼："承重柱被炸毁了！整个建筑就要——"
通讯中断。
顾景辰的右臂突然爆开，暗红物质如触手般缠住林婉儿。
文森特趁机按下另一个按钮，培养舱开始下沉。
"不！"顾景辰扯断林婉儿的胳膊扑向培养舱。
太迟了。
液压装置发出闷响，林夕随着舱体坠入更深层的地下通道。
文森特擦着眼镜后退："知道为什么叫'钥匙'吗？因为她能打开人类进化的终极之门。"他的白大褂下露出自毁装置，"而你，连残次品都算不上了。"
顾景辰的视野开始模糊。
他的内脏正在融化，暗红物质从每个毛孔渗出。
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控制台上的通道示意图——培养舱被送往三公里外的货运码头。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文森特，自毁装置在两人之间爆炸。
林夕在剧痛中恢复意识。
培养舱正在移动，透过结霜的玻璃能看到地铁隧道般的幽暗通道。
她的脊椎像被烙铁灼烧，每一节骨头都刻满了陌生的信息——那是被强行灌入的基因密码。
"诸神...黄昏..."她无意识地呢喃，呼出的气体在舱内结成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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