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外的夜风骤紧,像是从北海深处卷来的寒流,夹着枯叶的沙沙声从景山山腰传来,低沉而急促,仿佛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地面上抓挠。
月光透过古松的枝丫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槐树旁炸开的井口上,井沿的碎石散落一地,青石板上的“往生极乐”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某种未完成的咒语,带着一丝不祥的余韵。
公园的铁栅栏外,偶尔传来夜归者的脚步声和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却短暂,随即被风声吞没,留下一片死寂。
徐婉仪第一个爬出井口,手指紧握绳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一道红痕。她的防毒面具下,呼吸声急促而沉闷,像是被压在胸口的石头。
她刚站稳,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咔嚓声,耳边便传来一阵窸窣声,低沉而急促,像是靴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她猛地摘下面具,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土腥味和淡淡的檀香余韵,直刺鼻腔。她低声道:“黑市的人,来了。”
她的目光扫向槐树后的阴影,几道模糊的黑影晃动,像幽魂般逼近。她从背包取出《徐氏密录》,迅速塞进风衣内袋,手指触到羊皮纸时感到一阵冰冷,像触到袁崇焕的冤魂。
她的心跳加快,脑海中闪过祖父临终前的眼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执念:“龙脉不归,祸乱不息。”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能让他们抢走线索。”
董文翊紧随其后,翻出井口时动作利落,靴子踩在碎石上,带起一小撮沙尘。他的黑色夹克被井内的湿气浸透,肩头泛着暗色,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手中的短刀已抽出鞘,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刀柄的旧布条被汗水浸湿。
他眯眼看向黑影,低声道:“五个人,带刀,脚步轻。”他从背包掏出风水罗盘,铜面上的刻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指针微微颤动,指着东北方,低喝:“艮位有杀气,布阵!”
他迅速蹲下,用短刀在泥土上划出一道风水迷阵,符文歪斜却精准,刀尖划过地面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低声念道:“乾坤颠倒,迷魂锁地。”
他的动作熟练,眼角的刀疤微微抽动,像是回忆起1998年清陵的偷袭,那次他差点被水银毒气和敌人的冷箭双重葬送。
他冷笑:“黑市这帮废物,敢来送死。”他的手指握紧刀柄,指节泛白,心中暗想:这些人只是探子,后面还有硬茬。
林瑶爬出井口,她动作稍显笨拙,薄羽绒服的袖口被井壁刮出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深蓝色毛衣。
她抱紧笔记本,屏幕微光映在眼镜上,眼镜腿被汗水浸得有些滑,低声道:“黑市盯上玉璧,消息肯定走漏了。”
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向黑影,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一张地图,低声分析:“他们在东北方向,可能是从南麓上来的,离袁崇焕衣冠冢不远。”
她的声音冷静,带着学术的严谨,但眼底闪过一丝紧张,手指敲击键盘的节奏加快,像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她脑海中浮现出大学档案室的资料:黑市盗墓者多是亡命徒,装备精良,用枪用刀,文物到手后杀人灭口。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冷刺鼻,低声道:“他们有备而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笔记本边缘,指甲泛白,心中暗想:这不是学术研究,是生死博弈。
马铁山最后一个爬出井口,他身形魁梧,军绿色大衣被汗水浸湿,背上的炸药包晃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火药的微酸味混着汗味扑鼻而来。
他拎着铁撬棍,棍身布满划痕,咧嘴道:“找死!”他从背包掏出一枚小型炸药,手指熟练地缠上引线,动作粗暴却精准,低吼:“退后!”他点燃引线,火光在指间一闪,猛地扔向黑影聚集的方向。
炸药划出一道弧线,落在槐树旁的枯叶堆中,轰的一声炸开,火光吞没枯叶,沙尘漫天,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井口的绳索剧烈晃动,槐树的枝丫被炸断几根,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马铁山哈哈一笑,“老子炸了半辈子,这帮孙子不够看!”他的声音粗犷,带着东北口音,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像是回到了年轻时炸山开路的日子。
他的心跳加快,血液沸腾,嘴角微微上扬,低骂:“来啊,再来一个!”
陈墨然紧跟马铁山爬出,他黑色长袍扫过井沿,袍角的暗红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干涸的血迹。他手捏檀木珠,站稳后闭眼一瞬,低声道:“怨气没散,别大意。”
他双手结《楞严咒》不动明王印,低诵:“一切幻障,皆归清净。”咒音低沉而平稳,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试图镇住井内溢出的怨气。
他的目光扫向黑影,眉头紧锁,低声道:“杀气重,五个人,不止黑市。”他的声音低哑,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指尖触到檀木珠时感到一股微暖,那是祖父传给他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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