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妇人搭话,方源和满穗面面相觑,只得向帘后轻声询问道:
“郎君,要歇歇吗?”
好半晌,季明懒洋洋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扶着身旁的陆嘉静,走下了马车:
“有几个出了点事,你带去马厩瞧瞧。”
“是。”
等方源带着十几位甲士走后,妇人这才看向了几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惊叹不已。
好一对金童玉女,用的大官人出行、官兵护卫,连几个侍女都长得国色天香,来头可小不了!
想到这里,妇人的表情愈发恭顺,语气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轻声细语道:
“小相公,可是要去华山顶?离此处可还要几个时辰,一路上舟车劳顿,不妨下来打打尖,也好让几位娘子歇息一下。”
见满穗和方源一副汗流满面的模样,季明便寻思休整一会儿,也就没拒绝,在妇人的亲引下走进了客栈。
此时还不到夏至,正午的烈阳却也磨人,客栈内竟是围了不少人,好些都是跑江湖的汉子,还有服饰统一的青年才女,看样子皆是奔着华山顶去的。
客栈共两楼,上层是住店的,妇人便在角落寻了一大桌,专门留给季明等人。
等几人坐下后,窥探的目光频频传来。
大多是惊叹于林萱颜和方源的美颜,偶尔也有看向陆嘉静的,似乎好奇面纱下该是怎样的一副盛世容颜……
唰!唰唰!
就在男人看呆住时,站立两侧的甲士突然将季明等人围住,腰间的长刀出鞘,齐刷刷的一阵拔刀声,顿时让众人清醒过来。
有暴脾气的汉子想要起身,抬头却对上了为首的甲士统领,被那骇人的目光盯得发毛,只得悻悻的坐了回去。
天杀的纨绔公子!只会暴殄天物……
“小相公,要些什么吃食?小店麻雀虽小,亦是五脏俱全。”
“凉快些的有没有?”
“有的,[冰雪甘草汤]、[梅点冷元子]、[生淹水木瓜]、[凉水荔枝露]……”
“你看着来,再上些打发时间的小食,不忌俗,少不了你好处。”
啪~
接过沉甸甸的布袋,凑到耳边晃了晃,从里面摸出崭新的吊钱,妇人的笑意更浓了,连忙将远处忙活的女儿喊来,直接负责照顾季明这一桌。
此举引的众人更加不满,有一押镖的汉子更是直言不讳道:
“孙二娘,某是差你钱了还是怎的?就顾着那人样子,是看不上某?可别把咱弟兄的心都寒了。”
“哎哟,我的洪好汉,妾身哪有这意思,大热天的消消火,这就来给你倒酒。”
汉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从正门又进来十几号甲士,难听的话硬是堵在了喉咙,被生生憋了回去。
都是跑江湖的老汉子,谁能看不出季明的身份不简单,哪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叫板的。
不过,有老油条,自然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
一玉面公子不顾师兄弟的阻拦,手握着把团扇,笑呵呵的朝季明走去:
“在下……”
咻!
没等青年的话说完,护卫的傀儡就已经有了动作,飞速拔刀,朝着玉面青年挥去。
咔!
团扇轻轻抵住长刀,玉面青年故作一副潇洒姿态,想着在几位佳人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料身后已经破空声袭来……
“师兄!!”
一白袍少女悲呼道,身旁的弟子们却是将她死死按住,连头都不敢抬。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甲士统领提起玉面青年的头颅,像是踢蹴鞠般,一脚踢了出去,很快便被门口的野狗叼去,连个全尸也没保下。
从始至终,季明连眼皮都没抬下,懒洋洋拥住身旁的佳人,开始品尝端上来的冷饮。
这个时期的冷饮已经有了些雏形,虽然制作粗糙了些,但好在用料扎实,尝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
睁大了眼眸,满穗小心翼翼端起面前的甘露,凑到了嘴边。
将一颗透白的荔枝含进嘴中,小娘子连咀嚼都舍不得,细细品味着个中滋味,恨不得含化在嘴里。
看着面前这一桌佳肴,她突然有了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原来吃不起饭的,只有她们而已……
就在气氛逐渐归于平静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隐隐还能听见一阵整齐的叫骂声。
啪!
“红巾军过山将牛犇在此!一人五百钱,多的咱不嫌弃,少了额不高兴,没钱就要锤你娘们……”
一群头戴红巾的麻匪闯了进来,为首的壮汉气势不俗、手持着两柄板斧,操着口陕州土话威胁道,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作为陕州最早的一批麻匪,牛犇靠着打家劫舍和一点狗运,硬是将内功修炼到了第五境,再加上背靠红巾军这副旗帜,在陕州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不过,客栈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甲士,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这群孬种,牛犇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动声色的拉住木门,想要将其轻轻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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