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判官笔现
陈玄机的桃木剑刺穿最后一个傩面人时，剑身突然褪去木质纹理，露出青铜本色。剑脊上"斩妖"两个篆字清晰可见，与他额间浮现的朱砂印记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我的量罪尺自动飞向桃木剑，两器相击发出龙吟，"钟馗的斩妖剑。"
陈玄机——不，现在该叫他钟判了——道袍无风自动，眼中精光暴涨："张兄，千年未见。"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回音，"当年铁围山下你私放冤魂，我奉命追捕却一同堕入轮回..."
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唐代元和年间，我是阴司文书，他是缉鬼判官。那日我同情枉死城的冤魂，偷偷改写生死簿；而他本该将我正法，却最终选择共担罪责。
孟瑶的四臂红袍突然鼓胀，银簪自动飞出，在空中写下《女青鬼律》条文。林小满的孽镜胎记投射出我们前世的影像：钟判将斩妖剑折为两段，一段化为我手中的量罪尺，一段随他转世轮回。
"所以这一世你总跟着我..."我握紧量罪尺，"不是在监视，是在守护。"
店外突然电闪雷鸣。月全食开始了，月光变成血红色，照得丧葬店里所有纸人齐齐转身——它们的彩绘眼睛流下血泪，身体膨胀变形，最终化为黑白无常的模样。
2. 临时阴司
后院古井传出水声，不是普通的"咕咚"声，而是千万人哭泣的混响。林小满掀开井盖，里面涌出的不是井水，是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忘川之水。
"阴司重临..."孟瑶的红发完全变白，四只红袖接住从天花板垂下的铁链，"但还缺孽镜台。"
骨灰盒自动打开，灰烬在空中凝结成镜面。当我的量罪尺触碰镜面时，所有被时间篡改过的亡魂影像一一浮现：1937年的实验受害者、1992年的龙华事故遇难者、2035年的时间纠察队员...
最震撼的是镜中显示的当下——七个时间线上的钟博士正从不同年代向我们走来，每个人脖颈后的青铜钉都连着银丝，银丝另一端消失在时间裂缝里。
"他不是主谋。"陈玄机——钟判的斩妖剑指向镜中某个角落，"看那里。"
镜角映出个模糊人影，正在给初代钟博士注射银色液体。当画面放大，那人转身时露出的脸让所有人窒息：是脖颈没有烙印的Dr.钟，他白大褂下摆沾着1987年的血迹。
"时间蠕虫确实不存在..."林小满的孽镜胎记发烫，"是他在所有时间线上播种银丝！"
柜台上的消防斧突然跳动，斧面钟馗画像开口："时辰到，升堂——"
3. 阴阳审判
丧葬店空间开始分裂。阳间部分，我和钟判坐在由纸扎人组成的阴司大堂；阴间部分，孟瑶和林小满站在孽镜台前。两个空间重叠又独立，形成诡异的审判场。
"带罪魂！"钟判的斩妖剑劈开地面，七个时代的钟博士从裂缝中跌出。他们身上的银丝疯狂扭动，试图重新连接时间裂缝。
我的量罪尺自动展开，显示第一条罪状：【贞观七年，私启时间裂缝】。原来早在唐代，初代钟馗镇压的就不是普通鬼怪，而是试图通过时间裂缝入侵人间的异界之物。
"冤枉！"最老的钟博士挣扎着，"我只是想拯救..."
量罪尺突然暴长，刺入他脖颈后的青铜钉。钉子弹出的瞬间，我们看到了真相：1987年的实验室里，真正的Dr.钟将青铜钉打入年轻自己脖颈，同时注射了银色物质——那是异界之物的孢子。
"原来我们一直在对抗两种东西。"钟判的斩妖剑架在Dr.钟脖子上，"时间执念...和异界感染。"
孟瑶的四只红袖突然缠住所有银丝，她的樱花烙印完全睁开，露出里面的瞳孔："小满！现在！"
林小满的孽镜胎记脱离身体，在空中碎成千万片。每片镜子都映照出一个时间节点，形成巨大的分形网络。当网络笼罩Dr.钟时，他尖叫着分解成银色粒子——但其中有一粒金芒逃向古井。
4. 终极牺牲
"是母体！"钟判纵身跳入忘川，"它要逃回铁围山！"
我想追去，却被七个钟博士的残躯拦住。他们脖颈后的伤口喷出银丝，将我牢牢缠住。量罪尺在银丝中发出哀鸣，刻度一节节暗淡。
孟瑶的四臂突然插入自己心口，掏出一颗跳动的银蓝色心脏——和镜夫人当年的一模一样。她将心脏抛向古井："九鸦！接住！"
心脏在空中变形，化为完整的孽镜台。当它扣住那粒金芒时，整个丧葬店剧烈震动。林小满趁机将辣椒胎记的最后力量注入我的量罪尺："审判它！用阴律最重的一条！"
尺身自动翻到末页，显出我从未见过的血色条文：【凡异界之物乱时序者，永镇莲台，日日受业火焚心】。
银丝在金芒周围形成青铜莲台，将其死死禁锢。当莲瓣闭合的瞬间，所有时间异常同时消失：孟瑶的白发恢复红色，林小满的胎记变成普通疤痕，纸人无常变回彩绘模样。
只有古井还在翻涌。钟判迟迟没有上来...
5. 开放式终局
三个月后的清明节，丧葬店生意格外好。我和孟瑶、林小满坐在后院喝茶，苏洛在柜台逗弄新来的黑猫——它的左眼是银蓝色的。
"陈玄机那小子..."我摸着左臂的量罪尺烙印，"说是云游去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孟瑶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烁，她最近总做同一个梦：铁围山下，钟判手持斩妖剑看守着一朵青铜莲，莲中偶尔传出刺耳尖啸。
林小满翻开当天的报纸，头条新闻是某天文台发现"钟馗星"异常明亮。配图上，那颗星辰的形状确实像持剑的判官。
后门突然被敲响。开门一看，是个穿快递服的小伙子："张九鸦先生？有您的加急件。"
包裹里是把熟悉的桃木剑，剑穗上系着张字条：【千年之约，未完待续】。剑身微微发热，仿佛刚被使用过。
我们相视一笑，将桃木剑挂在柜台后的墙上。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剑影与消防斧上的钟馗画像重叠，在墙上投出奇妙的影子——像个虬髯大汉对我们拱手作揖。
黑猫突然跳上柜台，银蓝眼瞳直视着我们。它的瞳孔里，隐约可见一朵青铜莲正在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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