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缓缓掀开衬有绒布的盒子,
金属特有的冷冽气质,混着油质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物件捧在掌心,手指摩挲着望远镜金属件表面深邃的烤蓝纹路,在灯光下流转的幽蓝光泽,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这批货成色不错。”
喉结滚动间,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彭维伦吩咐,
“现在就安排人来取货,我亲自送上山。”
彭维伦心领神会地点头,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转眼便消失在门口的阴影里。
密林深处,
篝火摇曳的营地恍若孤岛。
牛皮帐篷内煤油灯昏黄,莫老邪站在箱子前,箱中寒气裹挟着金属冷意扑面而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如机械般精准,扣动枪栓的刹那,子弹上膛的“咔嗒”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未发一言,他便如鬼魅般掀开帘幕,身影迅速没入浓稠的夜色。
“等等!”
苏俊攥着望远镜疾步追赶,金属镜筒在掌心沁出冷汗。
月光穿透树冠的缝隙,在两人交错的身影上切割出明暗不定的光影,细碎的枯叶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莫老邪在距营地百米的断崖边骤然驻足。他垂眸将枪身贴紧脸颊,扳机处的防滑纹路硌着虎口,远处山涧轰鸣的水声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苏俊刚追到近前,就见他猛地旋身,枪口精准锁定左侧树冠——一只惊飞的夜枭正扑棱着翅膀掠过月光。
枪响的瞬间,苏俊本能地偏头闭眼,火药燃烧的刺鼻气味炸开在鼻腔,震耳欲聋的轰鸣惊起整片林鸟。
待他重新睁眼,夜枭已坠落在二十米外的灌木丛,胸口炸开的血花在银白月光下格外刺目。
莫老邪却没多看猎物一眼,利落地退出弹壳,新子弹推进枪膛的金属撞击声清晰可闻。
“三点钟方向,岩石缝隙。”
苏俊忽然开口,莫老邪的枪管迅速转向嶙峋的崖壁。
话音未落,第二声枪响撕裂夜空,500米开外树桩应声碎裂,飞溅的木屑在空中划出细碎的银光。
莫老邪终于侧过脸,枪口残留的青烟袅袅升腾,映得他眼底的寒光比枪管更冷,一声大笑:
“这批货,好!”
帐篷内光影斑驳,
苏俊坐在一个木头块上,用匕首削尖一截木棍在火堆上扒着木碳:
“这种狙击步枪在600米有效射程内,必须根据风向调整提前量……”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讲着这支狙击步枪的使用方法。
莫老邪倚着行军床,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枪身的纹理,金属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
听到关键处,他喉间发出几声赞同的低哼,浑浊的眼珠却紧紧盯着苏俊手中的弹道计算器,布满老茧的手掌无意识地握紧枪托,仿佛已经置身于某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讲完这些性能后,苏俊又始讲一些使用狙击步枪小组的方法……
煤油灯在帆布帐篷内投下晃动的光晕,
苏俊继续木棍,用火堆里的柴灰铺在地上,又勾勒出蜿蜒的河道。
“岳父,您看这宽一二百米的开阔河面正是绝佳的狙击场。”
木棍轻点河岸两侧,“西岸布置三组交叉火力,每组两人形成观察-射击配合;东岸间隔五十米分散部署四支枪,高低位错落排布。”
莫老邪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指着泥土上的线条,火光映红了他那张脸。
他突然用手指着草图北侧呢喃:
“应在东岸密林设暗哨?”
苏俊立刻在对应位置戳出三个小孔,
“再安排三支狙击步枪,专打河中的重火力点。”
两人配合间,泥地上渐渐浮现出立体的火力网络,每道防线都暗藏陷阱。
“但夜间视野受限。”
莫老邪突然开口,浑浊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灯焰。
苏俊从背包掏出两枚信号弹模型压在“河道中央,”
“每隔三分钟交替发射红绿信号弹,利用光影盲区制造视觉死角。一旦发现敌船,立即用曳光弹标定目标,让整个河面变成活靶子。”
夜风卷着枯叶撞在帐篷上,却盖不住两人低声推演时,战术配合在空气中碰撞出的火花。
夜已深!
一轮满月静静的爬上了山岗……
帐篷内的煤油灯早化作一星暗红的余烬,苏俊歪倒在摊满战术图的矮桌旁,沉重的鼾声混着帐外的虫鸣此起彼伏。
军用水壶滚落在地,壶口还沾着半干的茶渍。
莫老邪跪坐在潮湿的泥土地上,指间捏着的树枝早已磨秃,却仍在勾勒新的作战图。
月光从帐篷缝隙斜切而入,照亮他紧锁的眉峰:
“丛林要交替掩护撤退……”
沙哑的低语惊飞了栖在帐角的夜蛾,
“但开阔地必须拉开纵深……”
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重重拍在地面,惊起一片细小的尘土。
他的目光扫过酣睡的苏俊——女婿那歪斜的领口下,脖颈还留着前日训练时被荆棘划伤的血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