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护城河凝结的汞面突然裂开银鳞般的波纹。林小川足尖点过碎汞,如踏万点寒星掠上角楼飞檐,玄色衣摆扫过琉璃瓦时惊起一片霜粉,恰似他每次夜探紫禁城都会掀起的血光倒影。
"第七次了,林大人总该腻了吧?"
翡翠色软剑如灵蛇破雾,吕四娘半倚在七重光晕中,月白裙裾垂落时扫过他肩头,"昨夜在同仁堂盗走《洗髓经》残页,今晨又在畅春园打翻丹炉。你这是想把雍正的家底翻个底朝天?"
她手腕轻抖,剑身上九道寒芒突然叠成虚影,在月光下形成旋转的量子棱镜。林小川看见每道剑光里都映着自己不同年份的倒影:十九岁初遇苏怀袖时的青衫、二十三岁替年贵妃试毒后的苍白、以及此刻眉间凝结的霜雪。
"九曜同辉?"他足尖勾起汞珠在身前聚成太极图,星脉诀真气注入的瞬间,汞盾表面泛起克莱因瓶般的莫比乌斯环纹路,"三年前你用这招刺中我膻中穴时,剑鞘里藏的可是沉水香?"
剑光骤然凝实。当啷声响里,吕四娘的剑尖抵住他心口旧伤,距离皮肤不过半寸:"原来林大人还记得洞庭夜雨。"
她喉间溢出冷笑,却在他衣襟被剑气带起时,目光猛地钉在那二十八宿状的疤痕上,宛如北斗七星碎成流萤,在苍白皮肤上灼出暗金纹路。
"热河行宫的鹿血酒……"她声音突然低哑,软剑微颤割破他领口,"十三阿哥暴毙那晚,你替四阿哥试的毒,是不是混了量子坍缩剂?"
角楼阴影里响起环佩轻响,如冰蟾破雾,年贵妃捻着翡翠念珠款步走出。她耳垂上的东珠随步伐轻晃,在汞面上投下十二道摇曳的光影,恰似她当年在储秀宫算尽的十二分机心。
"好妹妹这是查起旧账了?"她指尖金簪突然射出,在汞河激起丈高银浪,"三年前若不是本宫把他从你的合欢帐里拖出来,此刻躺在养心殿丹炉里的,怕不是要多具女儿身?"
吕四娘剑锋陡然转向,寒芒在年贵妃颈侧刮起细雪:"乞巧节那晚,你在冷宫丹炉房炼的是什么?"
她眼尾红痣剧烈跳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他的情魄封进了……"
"够了!"林小川突然暴喝,星脉诀真气如火山喷发,周遭汞液腾空凝结成巨大克莱因瓶。他望着瓶中七重光晕里忽明忽暗的女子面容,太阳穴突突跳动。
苏怀袖抚琴的指尖、年贵妃研磨的黛眉、吕四娘刻碑的背影,此刻都在量子场中诡异地重叠又分离。
"你们到底是谁?"他声音里混着血丝,"是雍正的量子分身,还是……"
"还是你的心魔?"年贵妃忽然轻笑,莲步轻移踏上克莱因瓶曲面,翡翠念珠一颗颗坠入汞河,"林大人可曾记得,三年前岳阳楼那场大火?你抱着我从火场跃出时,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她指尖掠过他眉骨,在眼尾划出一道银汞:"你说,'年世兰,你的眼睛像极了我弄丢的一颗泪。'可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她忽然贴近他耳畔,温热呼吸惊起汞珠乱颤,"我在想,这滴泪怕是早被你炼成了量子锚点。"
吕四娘猛地撤剑后退,靴跟碾碎一片瓦当:"你是说……我们都是他用星脉诀分裂的意识体?"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腕间红痣正以波函数概率游移,"就像三年前他为破《秘典》,把七情魄注入不同女子体内……"
林小川头痛欲裂,视网膜浮现零碎画面:洞庭船上苏怀袖替他斟酒时,酒盏里倒映的分明是吕四娘的剑;冷宫年贵妃研墨时,墨香里混着的竟是苏怀袖的荷香。他踉跄着扶住角楼立柱,指节抠进木雕龙纹,却在木纹里看见密密麻麻的量子公式。那是他亲手刻下的七魄封印咒。
"不……"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你们明明都是真实的……"
"真实?"年贵妃忽然尖笑,金簪挑起他下颌,"你看这汞河……"她手腕翻转,金簪尖端渗出一滴黑血坠入汞面,"当年你替我试的'鹤顶红量子态',此刻还在我血脉里流动呢。"
汞面突然沸腾,万千光点汇聚成三年前的场景:岳阳楼顶,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年贵妃跃下,怀中女子却在坠落中途变成苏怀袖的脸,再睁眼时又成了吕四娘染血的衣袂。画面突然碎裂,每片残光里都有个声音在念同一句台词:"小川,带我走……"
"够了!"吕四娘挥剑斩向克莱因瓶,剑势却在中途拐了个诡异的弧度,竟指向自己咽喉。她瞳孔里映着年贵妃冷笑的倒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剑尖正与对方的金簪同时刺来,形成完美的量子对撞。
林小川猛然咬破舌尖,星脉诀真气化作北斗七星图样扩散。在波函数坍缩的刹那,他看见七重光晕里的女子同时落泪,每滴泪都在汞面上砸出不同的涟漪。有的漾着竹林琴音,有的泛着冷宫青烟,有的凝着崖顶残阳。
"去御药房。"他抓住吕四娘手腕跃下角楼,却在触地瞬间发现怀中女子变成了年贵妃的笑靥,"那里有本《红楼残梦》……怀袖的步摇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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