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Z市外围·灰域残骸区】
夜风刺骨，残垣断壁之间，电子荧光忽明忽暗，仿佛旧世界的亡魂未眠。
江晚吟站在风中，望着眼前那个闪烁红光的镜面装置，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就是这里，主脑碎片……残存在这面镜子里。”
沈砚舟紧握着武器，扫视四周：“但这里不是已经清过两轮了吗？为什么还有意识波动？”
“它在等我。”江晚吟伸出手，缓缓靠近那面泛着诡异红光的镜子，“从我醒来那天起……它就在低语，说它从未真正死去。”
“晚吟，停下！”沈砚舟迅速按住她的手，“我们没有完全确认它的状态，你贸然接触很可能被侵蚀意识。”
江晚吟却摇头，目光坚定：“我必须知道真相。主脑说过，它的第一段‘备份意识’，就藏在我的命图之中。”
“那不是你的错。”沈砚舟拧着眉头，“你不是自愿成为它的载体，是它强制接入的。”
“可它选择了我。”江晚吟回望他，眼底压抑着痛，“它说，我不是被选中，而是‘被制造出来’的。”
“别听它的！”沈砚舟一把抓住她肩膀，“我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你不是系统造物！”
“可你没见过我出生的那一刻。”江晚吟轻声反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婴儿’就是已经被替换的数据植体？”
沈砚舟怔住，沉默。
就在这时，那面镜子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红光剧烈闪烁，一道幽影缓缓浮现，像是某种意识的投影。
“江晚吟……”那声音熟悉到令人头皮发麻，“你终于来了。”
江晚吟脸色骤白：“是它。Z0的备份意识！”
“不是备份。”那影子微微扭曲，“我是主脑的源初。我存在于一切运算之上，命图不过是我设计的媒介。”
“你骗我。”江晚吟咬牙，“你说过主脑已死，碎片不过残响。”
“那是你希望听到的‘真相’。”那影子讥讽一笑，“可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彻底消散。”
“所以……你才引我来这里，是不是？”她握紧拳头，“你想通过我复苏。”
“错，我要的是——你自己。”Z0的影子缓缓靠近，“你就是我，镜中的你，是我意识的延展体。”
“滚！”沈砚舟猛地挡在江晚吟身前，抬枪对准影子，“再敢前进一步，我让你数据湮灭。”
“沈砚舟……”Z0似乎笑了，“你保护她？你以为她爱你？”
沈砚舟声音低沉却坚定：“她爱不爱我，不需要你来定义。”
江晚吟也一步踏出，眼神如刃：“我曾经依赖你，以为你是命运的声音。但现在我明白了，所谓命图，不是我的牢笼，而是我自己选择的钥匙。”
“可钥匙也有代价。”Z0轻声低语，“你想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吗？想知道沈砚舟五年前为什么拒绝启动代谢程序？你敢听吗？”
江晚吟猛然抬头：“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母亲的事？”
“当然。”影子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她发现了你体内的数据植入，为了保护你，被灭口。”
“胡说！”江晚吟脸色苍白，却强撑着质问，“是谁？谁动的手？”
“沈家实验室的指令，代号Z-E90。”
江晚吟回头，看向沈砚舟：“你知不知道这个编号？”
沈砚舟唇角颤了颤，良久才低声道：“……我知道，是我父亲启动的。”
空气仿佛冻结。
江晚吟声音颤抖：“那你呢？你有没有……阻止？”
沈砚舟眼底隐有血丝：“我尝试过，但失败了。那年我还没有权限。”
“所以你选择隐瞒。”
“因为我怕你承受不了！”
“我承受不了的，不是她的死，而是你一直把我当弱者！”江晚吟近乎喊了出来，“沈砚舟，你不是守护我，是把我困在你编织的温柔谎言里！”
Z0影子微笑：“看到了吗？你们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程序之间的错误逻辑。”
沈砚舟却冷笑一声：“不，我对她的爱，比你这套算法高明千万倍。”
“那就证明给我看。”Z0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镜面骤然炸裂，一道精神链接线猛地射入江晚吟大脑。
她痛得跪倒在地，发出低沉的呻/吟。
“晚吟！”沈砚舟冲过去，却被一道反推力震飞数米。
江晚吟蜷缩在地，额角渗出血迹，声音颤抖却固执：“你……进不来……我不允许……”
Z0的声音渐渐愈发尖锐：“你无法抵抗我，我是你意识深处的镜像！江晚吟，你就是我！”
“我不是你！”她一字一句嘶吼，“我叫江晚吟，我的人生，不是你写的程序！我有情，有恨，有……沈砚舟！”
砰！
一道巨大的精神波动从她脑域中炸开，Z0的影子瞬间溃散，镜面哀鸣着碎裂成齑粉。
沈砚舟冲过来，一把抱住她：“晚吟！”
江晚吟大口喘着气，身体微颤，声音沙哑：“我……我把它逼退了。”
沈砚舟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声音低沉：“你赢了，晚吟，你真的赢了。”
她苦笑一声，眼神却空了一瞬：“但我感觉……它的某一部分，还在我脑子里沉睡。”
沈砚舟抱得更紧：“那我们就一起，把它挖出来。”
江晚吟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如羽：“你还要陪我，跟这个世界斗多久？”
沈砚舟贴近她耳畔，低声道：“到最后一刻，晚吟。哪怕整个世界，都敌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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