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她避开福临的目光,"很久没见了。"
福临眯起眼睛,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哦?姓富察的玩伴?董鄂府与富察家并无深交,你如何认识?"
董鄂宛宛心跳加速。她忘了福临是个多聪明的人,随便一个谎言根本骗不了他。病中的大脑昏昏沉沉,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我..."她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福临立刻慌了神,连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好了好了,不问了。你好好休息。"他扶她躺下,掖好被角,"等你病好了再说。"
董鄂宛宛闭眼假寐,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竟然在梦中喊出了富察傅宁的名字!
福临坐在床边,看着董鄂宛宛假装睡着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她在装睡,也知道那个"富察哥哥"绝非什么普通玩伴。但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他不忍心再追问。
吴良辅轻手轻脚地进来,在福临耳边低语:"皇上,查遍了,京城中没有姓富察的男子与十一福晋有来往。董鄂府上的人也说不认识什么富察家的公子。"
福临眉头皱得更紧。这就奇怪了,难道"富察哥哥"是宛宛编造的?可她在梦中呼唤这个名字时的神情,分明满含深情...
"继续查。"他低声命令,"扩大范围,查查董鄂家祖籍有没有姓富察的故交。"
吴良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下。福临转回床前,发现董鄂宛宛已经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了许多。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心中那股酸涩感再次涌上。
"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他轻声自语。
千里之外的军营中,博果尔正对着地图研究战术,亲兵突然在帐外求见。
"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
亲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贝勒爷,京城来的密信。"
博果尔一把抓过信,迅速拆开。随着阅读,他的表情从冷漠变成震惊,最后化为扭曲的愤怒。信中说董鄂宛宛在太液池冰嬉时不慎落水,皇上亲自跳入冰窟相救,之后还彻夜守护在高烧不退的她床前。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君臣'!"博果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手中的信纸被捏得粉碎。
亲兵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帐内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博果尔半边脸如同恶鬼般狰狞。
"去,拿酒来!"他突然吼道。
亲兵慌忙退下,不一会儿抱着一坛烈酒回来。博果尔直接对着坛口狂饮,酒液顺着下巴流到铠甲上,他也浑然不觉。
喝到半醉时,他一把掀翻了案几,地图和军报散落一地。亲兵们站在帐外,无人敢进去劝阻。
"董鄂宛宛..."博果尔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从愤怒渐渐变成痛苦,"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董鄂宛宛的情景。那时她在马场上策马奔驰,笑容明媚如朝阳。他从未见过那样自由恣意的女子,一眼就沦陷了。
"我那么爱你..."他对着空荡荡的军帐自语,声音哽咽,"甚至不惜得罪九哥也不要放弃你...而你却..."
酒坛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博果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拔出佩刀对着帐内的木柱一阵乱砍,木屑纷飞。
"九哥!董鄂宛宛!"他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你们给我的羞辱,我要你们百倍偿还!"
发泄过后,博果尔瘫坐在地上,酒气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亲兵这才敢进来,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
"贝勒爷,保重身体..."
博果尔甩开亲兵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终于昏睡过去,梦中全是董鄂宛宛的身影——马场上英姿飒爽的她,新婚之夜冷若冰霜的她,还有...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微笑的她。
一滴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消失在脏乱的胡茬中。
广济寺的禅房里,董鄂宛宛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窗外已是黄昏,残阳如血,透过窗纸映在墙上,像一幅抽象的画。
"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董鄂宛宛转头,看到福临仍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书。他似乎一直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嗯。"她轻声应道,嗓子仍然沙哑。
福临放下书,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退了不少。"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董鄂宛宛突然感到一阵愧疚。眼前这个男人,是大清的皇帝,却为了照顾她放下一切政务,守在这简陋的禅房里。而她梦中呼唤的,却是另一个永远无法相见的男人。
"福临..."她犹豫着开口,"关于那个'富察哥哥'..."
福临却摇摇头,打断她:"等你病好了再说。"他帮她掖了掖被角,"现在,好好休息。"
董鄂宛宛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酸楚。她知道福临一定派人去查了,也一定什么都没查到。因为在这个京城里,早就没有富察傅宁这个人了。
她闭上眼,任由福临握着她的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仅仅是一个博果尔,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富察哥哥"。
最后一缕夕阳也被暮色吞噬。黑夜降临,笼罩着这个充满秘密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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