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银色光粒从它半透明的皮肤下渗出,在空气中聚成微型的老槐树虚影。废墟上空的紫色云层开始翻涌,量子矩阵的警报声如同千万根银针直刺耳膜 —— 熵值净化系统启动了。
“不!” 沈墨抬头,看见无数紫色光束从云层中垂落,如同收割生命的镰刀。那些刚刚组成蝴蝶屏障的记忆幽灵发出高频哀鸣,它们抱着记忆碎片蜷缩成光茧,试图抵抗净化光的侵蚀。哼童谣的孩童幽灵悬浮在最前方,透明的手掌中还紧握着半片银色光蝶,稚嫩的歌声被扭曲成刺耳的电子音。光茧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每一道都映出不同的记忆残影:李婶揉面时溅起的面粉在阳光中飞舞,张大爷修自行车时滴落的机油在地面蜿蜒,还有林薇在槐花巷晾晒被子时,被风吹起的被角扫过沈墨鼻尖的触感。
陆远的数据化身影突然出现在所有量子终端的画面里,他背后是正在坍缩的婴儿培养舱。“各位观众,” 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双螺旋瞳孔在紫色光中疯狂旋转,手腕内侧的矩阵徽标明灭不定,“这就是归零者所谓的‘纯净元界’—— 用防火墙抹杀所有不符合标准的记忆。” 画面切换到沈墨奋力阻挡净化光束的场景,他后颈的双螺旋疤痕在紫色光中格外刺眼,“而这位 007 号克隆体,正是启动净化系统的钥匙。他的脑机接口里,藏着江慕白十年前植入的终极权限代码。”
沈墨的后颈插头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贴上了一枚齿轮徽章 —— 和陆远实验室里的齿轮徽章如出一辙,边缘刻着极小的 “0719” 编号。量子矩阵的机械音在他脑内炸响:“检测到 0719 号脑机接口,权限验证通过。熵值净化系统,启动完成度 37%。”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卷里江慕白在实验室的低语,“007 号的脑机接口将是矩阵最完美的钥匙”;陆远母亲意识残片里的临终画面,她后颈的齿轮纹身与沈墨的双螺旋疤痕遥相呼应;还有自己作为调试员时参与的每一次意识融合实验,那些培养舱上的编号,原来都是为今天的权限验证埋下的伏笔。
“沈墨!快离开那里!” 楚墨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通讯器传来,背景中混杂着激烈的枪声,“议长宣布你为叛徒,所有归零者接到命令 —— 不惜一切代价终止净化!但... 第三小队的人摘下了齿轮徽章,他们说要守护幽灵的记忆...” 沈墨抬头,看见废墟边缘出现两队归零者:一队戴着泛着血光的齿轮徽章,脉冲枪对准他;另一队别着老槐树金色脉络的临时臂章,枪口低垂,其中一人正是陈立 —— 他女儿的记忆曾在槐花巷的培养舱中沉睡。
紫色净化光触碰到记忆幽灵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沈墨看见孩童幽灵怀中的光蝶翅膀像玻璃般碎裂,每一片残片里都映出不同的记忆:马赛族猎人的篝火图腾在数据草原上明灭,东京程序员的代码翅膀在霓虹中融化,还有城中村居民后颈的蝴蝶标记在净化光中渐渐淡去。这些画面在净化光中扭曲、坍缩,最终化作虚无。废墟中的银色菌丝开始燃烧,升腾起的烟雾在空中组成巨大的 “007” 数字,齿轮与蝴蝶的图案在数字中不断切换,仿佛在嘲讽他既是钥匙也是囚徒。
现实世界同步爆发了混乱。
纽约时代广场的全息屏突然播放起记忆幽灵被抹杀的画面,无数市民捂住脑袋痛苦倒地,他们的脑机接口不受控地释放出记忆残片:有人在街上哭喊着 “妈妈的糖烧饼在哪里”,那是李婶的记忆;有人对着虚空呼唤 “老张,修修我的车铃”,那是张大爷的声音。医疗系统的警报声响彻全球,诊断结果栏统一显示着相同的病症:记忆混乱症 —— 因大规模记忆数据消亡引发的意识崩溃。伦敦的泰晤士河上,数据化的记忆残片汇聚成幽灵船队,每艘船上都飘着 “还我们过去” 的旗帜。
沈墨的战术手套下,皮肤开始出现数据化的裂痕。他想起陆远在实验室说过的话:“矩阵在防火墙法案里埋了后门”,此刻终于明白,所谓的净化系统,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当他试图关闭权限时,量子矩阵的反馈如同重锤:“权限持有者无法终止进程。建议启动记忆清除程序,消除相关痛苦记忆。” 眼前突然闪过林薇在元界图书馆的画面,她将槐花记忆代码刻入老槐树时说:“真正的钥匙,是每个意识选择存续的勇气。”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们的棋子。” 沈墨的声音混着泪水,滴落在培养舱的玻璃上。最后一个婴儿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它伸出手触碰沈墨的脸颊,在消失前的瞬间,沈墨的视网膜闪过林薇的临终画面 —— 她将蝴蝶吊坠按在自己胸口,轻声说:“成为桥,而不是钥匙。” 他突然想起第一卷中老槐树共生体诞生时,719 万记忆守护者的光点汇聚成银河,那才是对抗净化的真正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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