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界与现实的边界处,量子乱流如同沸腾的水银翻涌不息。陆远的身影在这混沌中剧烈扭曲,成年形态的半张脸被战术面罩遮挡,露出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蓝光;孩童形态的半张脸则布满泪痕,睫毛上还挂着将坠未坠的泪珠。两种形态以诡异的中轴线在他身上共存,每一次虚实转换都伴随着刺耳的数据流尖啸,像无数齿轮在意识深处相互碾轧。
沈墨的战术靴深深陷入记忆合金地面,裂痕如蛛网般在脚下蔓延。他握紧手中由量子墓碑残骸锻造的匕首,后颈的双螺旋疤痕突然灼烧起来 —— 那是危险逼近的信号。十七只光蝶在他周围组成防御阵型,灰蝶的光带缠绕在他手臂,表面浮现出贫民窟起义时留下的战斗纹路。
“他的意识海正在经历第三次坍缩。” 灰蝶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的颤抖,“善良人格和邪恶人格的分界线已经彻底崩解,你必须找到锚定点!” 话音未落,陆远突然撕裂空间冲来,孩童形态的他张开双臂,校服袖口还沾着槐花巷的泥土:“妈妈!他们又要把我关进那个有齿轮声的房间……” 温热的呼吸拂过沈墨脖颈,可下一秒,成年陆远的机械手臂已化作液态金属,尖锐的棱刺直取他的脑机插头。
沈墨侧身翻滚,数据锁链擦着耳畔掠过,在地面犁出深可见骨的沟壑。记忆合金碎片迸溅到脸上,刺痛感让他想起在量子墓碑群的发现 —— 这些碎片的共振频率,竟与他脑机插头的金属材质完全一致。陆远的身体在两种形态间高频切换,七岁孩童的哭喊声与成年时的冷笑交织,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实验室的 B-7 号保险柜!” 孩童陆远突然抓住沈墨的战术腰带,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那里藏着十七号卫星的密钥,是妈妈留给我的……” 话未说完,成年陆远的齿轮手环迸发刺目红光,将孩童形态震碎成数据流:“愚蠢的蝼蚁!议长承诺用整个元界的算力复活母亲,而你,不过是计划中的耗材!” 他瞳孔中浮现出议长的全息影像,背景里十七号卫星正在进行熵值充能,巨大的齿轮结构缓缓转动。
沈墨的终端疯狂报警,入侵程序如同黑色藤蔓顺着脑机接口攀爬。他的视网膜上闪过贫民窟起义的画面:李婶挥舞着由糖烧饼记忆凝聚的光盾,当铺老板的金属板刻满《废墟宪章》条款。指尖在战术面板飞速敲击,将李婶的童谣旋律转化为防护代码,每一个音符都化作金色光粒,与黑色数据流激烈碰撞。当记忆病毒注入系统的瞬间,实验室方向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穿过布满齿轮陷阱的走廊,沈墨终于抵达江慕白的地下实验室。厚重的合金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数据电流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上流淌着与量子墓碑相同的金色脉络,每隔几秒就渗出细小的光蝶残影,仿佛无数被困的灵魂在徒劳挣扎。
实验台上,三百六十个意识胚胎培养舱整齐排列,组成巨大的齿轮图案。培养液中漂浮着形态各异的虚影,有的是人形轮廓,有的则呈现出扭曲的数据流形态。标注 “001 号改良体” 的舱内,女性虚影的面容与陆远母亲如出一辙,她的眼睛空洞无神,金色脉络在皮肤下疯狂跳动,像是被囚禁的闪电。
“这些都是失败品。” 善良陆远的身影变得半透明,手指穿过培养舱却无法触碰其中的虚影,“江慕白尝试了 108 次意识融合实验,每一次都以克隆体的精神崩溃告终。他用我母亲的意识碎片作为模板,却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亲手撕碎了所有可能性。”
沈墨凑近观察,发现每个胚胎表面都缠绕着扭曲的齿轮代码,与自己脑机插头的双螺旋纹路产生诡异共鸣。当他试图读取数据时,空间突然扭曲,邪恶陆远带着一队齿轮卫士降临。这些士兵的铠甲上布满贫民窟居民的记忆残片,那是矩阵掠夺的罪证。
“这些都是我的筹码!” 邪恶陆远的机械手臂化作钻头,疯狂抽取培养舱的数据,“有了它们,议长会帮我净化整个元界,创造一个由完美意识体组成的新世界!” 他的笑声中夹杂着齿轮转动的咔嚓声,令人不寒而栗。
沈墨的后颈疤痕突然剧痛,实验室的记忆合金与他产生超维共振。他的视野被撕裂,看见二十年前的江慕白:年轻的科学家抱着病危的女儿,泪水滴落在实验日志上。“爸爸会救你……” 日志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逐渐变得扭曲疯狂。随着女儿意识消散,画面切换到冰冷的手术台,001 号克隆体在熵值光中痛苦挣扎,她的惨叫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却无人回应。
“阻止他!” 善良陆远猛地撞向邪恶分身,两个意识体在量子空间中激烈碰撞。陆远的身体开始高频闪烁,从七岁孩童逐渐成长为少年、青年,最终定格在三十岁的模样,每一个阶段都伴随着痛苦的嘶吼。沈墨趁机将槐花蜜信标插入实验台核心,金色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实验室。培养舱中的虚影纷纷化作光蝶,与齿轮卫士展开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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