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暗牢那把火一直烧到天亮才被扑灭。
皇帝也悄然回宫。
议政殿。
“你说什么?乔坤的尸体挂在陈国公大门上?!!!”
皇帝姬玄怒不可遏:“是谁?究竟是谁敢动皇城司副指挥使?”
整个大周谁人不知皇城司隶属于皇帝一人,动皇城司就是在动大周天子!
巡防营统领王志跪在下方,额头和后背满是冷汗,战战兢兢道:“不仅乔副指挥使,还有……还有状元周启被拔舌断四肢,挂在三……三皇子府大门上。”
说完王志整个人瘫软跪趴地上,他身为巡防营统领竟,职责就是维护京中治安,防范外患。
究竟是一夜间在天子脚下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而他却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今日他恐死到临头。
皇帝眉宇间杀机密布,帝王气息暴涨:“你身为巡防营统领,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藐视皇权皇威之行径,该当何罪?”
“微臣该死!”
就在王志做好以死谢罪准备时,一身黑袍的皇城司指挥使萧千樾步履飞快进殿。
压低声音:“启禀陛下,皇城司昨夜突燃大火,安阳公主……安阳公主葬身火海。”
“砰!”
皇帝猛然起身,一把推翻龙案上的奏折,“你说什么?安阳……安阳……”
“陛下,安阳公主……薨……”
“闭嘴!”
皇帝从上方下来,在殿内来回踱步,“封锁消息,不能让皇后知道。”
“陛下,瞒不住。”
萧千樾正色道:“属下随您从城外回来时,大火虽已扑灭,但安阳公主被关在暗牢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根据属下刚刚勘察,火势是从皇城司刑房燃……”
“朕吩咐你们好生照顾安阳,安阳虽在暗牢,但距离刑房尚远,怎会……”
“噗通!”
萧千樾跪地不敢隐瞒:“属下查到昨晚暗牢守卫都被乔坤调遣离开,而且……而且安阳公主也被人带去刑房,如今尸体早已烧焦。”
皇上眼中怒火燃烧,声如雷霆般咆哮:“既已烧焦,又如何认定就是安阳?”
他不是多舍不得安阳公主,而是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跟皇后交代,虽说凤家没落了。
但他很清楚凤家背后还有一个神秘九黎族,至今对这个家族他毫无头绪,所以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加之他不想皇后因此伤心,况且一个病秧子傻公主构不成威胁。
“砰……”
朝跪地的萧千樾踹了几脚:“这就是你带领的皇城司,尔等胆敢如此糊弄朕,真当朕面慈心软。”
“哗啦……”
随着这一声,皇帝已拔出萧千樾腰间佩刀,议政殿杀气弥漫,让人不寒而栗。
萧千樾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帝王刀落。
从他刚刚查到乔坤背叛,安阳公主葬身火海那一刻,就知道他的死期到了。
一旁王志如履薄冰,强忍帝王如暴风雨倾盆杀意。
匍匐在地诚惶诚恐道:“陛下息怒,乔坤既已背主,昨晚又是谁杀了他?还将尸体挂在陈国……陈国公府大门上,会不会跟皇城司暗牢放火是同一人所为?”
“哐当!”
皇上手里刀扔在地上,转身龙袍猎猎作响,威严凛然走向上方龙椅。
萧千樾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但依旧跪趴。
他没想到乔坤竟然被人杀了,还把尸体挂在陈国公府大门上,眸底一片冷意,究竟是谁干的?
王志也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陛下,依照乔坤昨夜的安排,显然是有人想要安阳公主的命,微臣猜想也许乔坤在完成那人交代的任务后被反杀,如若当真如此,这背后之人不得不防。”
太监总管夏公公已经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给皇上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立在一侧。
皇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如刀犀利无比扫了眼王志。
最终落在萧千樾身上:“你如何看?”
“回陛下,乔坤背叛导致安阳公主身亡,属下百死莫赎,但这背后之人狡诈阴狠。
手能伸进皇城司,又做出如此目无法纪胆大妄为之举,可见其能力之大,隐藏之深,属下愿戴罪立功揪出背后之人。”
皇帝转动拇指上的帝王绿扳指:“京城那么多户人家,乔坤尸体偏偏挂在陈家大门上,可见两者之间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下方萧千樾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接着耳边传来:“萧千樾,朕命你暗中彻查此事,给朕查的清清楚楚,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搅弄风云!”
“属下遵旨!”。
“王志。”
“微臣在。”
“周启那边也好好查查,朕亲封的状元竟被挂在皇子府大门上,是谁在挑战皇权?”
停顿一下继续:“你配合萧千樾,你俩一明一暗好好把这个京城给朕查个底朝天。”
“微臣遵旨。”
就在二人准备退下时。
皇帝突然声音低沉似是随口道:“安阳早就被朕送去行宫养病,皇城司暗牢那个不过是朕为保护安阳安排的替身罢了。”
萧千樾和王志瞬间了然,急忙附和:“皇上圣明,安阳公主定然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夏公公静静立在旁边,目不斜视,只是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
-
思春楼。
满头白发的仝伯进入东厢房,看到依旧坐在窗口的主子。
关心道:“公子您一夜未睡,要不要……”
“仝伯,阿九来京城了。”
男人忧郁双目望过来:“你觉得阿九和大周安阳公主会是什么关系?”
仝伯给主子披上披风,注意到主子放在一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既心疼又无奈:“公子若想知道,不如直接问九姑娘。”
男子侧头再次看向窗外:“……我怕。”
声音很轻,不知是对仝伯说,还是对自己说。
“无论什么关系,九姑娘救走安阳公主是事实,这世上除了九姑娘无人使用千机针。”
仝伯倒了杯温水端过来:“安阳公主被栽赃陷害关入皇城司大牢,并非公子所为,九姑娘不会怪您。”
“但因我而起。”
男人眼神空洞:“……仝伯我好累……若我只是应渊而非……该多好。”
……哎
仝伯无声叹息:“公子若想……其实可以只做公子。”
应渊苦笑:“……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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