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安静地对视了会儿,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福宝鸦青色的发辫松散地耷拉在耳边,随着低头的动作滑落在肩头。她抬眼时,目光怯生生地扫过爹娘的脸庞,又迅速垂下。
原以为会立马迎来是责问,却不想爹娘两人硬是一句话不提,稳如泰山般坐在她对面,表情虽淡然气氛却不对劲。
夫妻俩快速接受这一切,毕竟船只已经行驶了很久,此时再将人送回去不可行,只能将福宝好好带在身边。
可两人越是冷静,福宝就越发心虚不安。
福宝告诉自己,先跟爹娘主动认错,大不了打自己一顿她也认了。
楚大勇就这般静静地看着福宝,女娃嘴角抿得紧紧的,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门牙,张了几次口都没有将话说出。
“咕噜噜——”
在不算安静的通舱里这道声音却响得震耳欲聋,福宝缓慢地将手放到肚子上捂着,瞪着圆溜的眼睛难为情地看向两人。
“呵——”
楚大勇被猝不及防的咕噜声气笑了,右手捂住半张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先吃点东西吧。”林二娘重新拿出一块米饼递给福宝。
“谢谢娘。”福宝接过米饼后还客气地道谢,果然人越是心虚便越拘谨。
毛茸茸的脑袋下,福宝咬米饼的模样宛如一只小老鼠。
这一闹将楚大勇肚里的内火瞬间冲得烟消云散:“谢什么,出门在外边连家人都做不成了?”
福宝被这句话呛得半天咽不下这口,林二娘将水壶递给福宝,悄悄用手顶了下楚大勇的后背。
“不是,我怕爹娘生我气。”福宝小声地向他们道歉。
“悄悄跟上船是我的不对,我错了,可是我放心不下爹娘和天启哥,即便你们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假如福宝是一只小猫小狗,此时的样子一定是塌拉的耳朵夹紧尾巴。
楚大勇冷声问道:“所以你是什么跟来的?”他可没有林二娘那般心软好说话。
福宝耸着肩盯着手中的米饼,将自己一路追着马车,然后躲进箱子上船的经过全部说出。
听完福宝的叙述后,楚大勇和林二娘心里止不住地发颤,躲在箱子上的船,若是没人发现等半个月后下船时,都成人干了。
就当福宝以为两人要发怒时,楚大勇却抬起手轻轻放到福宝的脑袋上揉了揉。
“以后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同爹娘讲,莫要再向今天这般鲁莽,知道吗?”楚大勇低沉着嗓音耐心劝道着,眼底全是自责和后怕。
孩子担心他们又没错,就当是带着她去京城遛弯一圈涨涨见识,只要将人好好带在身边照顾即可。
林二娘让出身下的位置对福宝道:“把鞋脱了到铺床躺着吧,以免冻着。”
福宝盘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早已湿透的绣花鞋,小声说:“鞋子和裤脚还湿着。”
“湿着?”林二娘暖和的手盖在福宝的手背上摸了裤脚。
还真是,寻思可能是在雪天里追着他们马车跑时弄湿的,想到那个画面林二娘心里就止不住的疼。
“傻孩子。”
因为福宝上私塾早起的缘故,困意也来得比常人早。
在通舱占好的位置原本就只够两个人睡,林二娘收来的床铺行李睡下三人的话,有些勉强。
林二娘将福宝塞进靠面的最里头,摆弄着枕头调整好位置后看向楚大勇:“咋办?位置小了些。”
楚大勇又环顾了圈周围,而此时的通舱早已被人沾满,要说现在唯一还有空余位置的地方,便只有上面的船板。
“要不......我去上面船板睡?”
“那怎么行!”林二娘瞪了楚大勇一眼,挪动着屁股往他那边靠了靠,低声道:“外头得多冷啊,尤其是在海面上,你没听那人说吗?会冻死人的!”
林二娘从船板上转了一圈回来时,刚踏进通舱便被一股弄浓烈的味道袭击,熏得她连连退后。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
楚大勇鼻翼微微撑大认真闻了闻,皱眉道:“好像是脚臭。”
“......”林二娘顿时脸色发黑僵在原地,那岂不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着?想到这林二娘便难受得不行。
即便是睡梦中的福宝,也被这味道熏得皱紧眉头。
最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林二娘带着福宝睡这头,楚大勇睡另外一头,脚对着头。
林二娘半夜醒来,睁眼便看到福宝可爱的睡颜,心里流出一股暖意。她皱了皱鼻子想打喷嚏,转身便看到一双黝黑脚底板却白得发光的人足。
以前从未这般近距离观察过楚大勇的脚,林二娘头一次产生出嫌弃的情绪,将脚推到床铺外放在冰冷的木板上。
最后是楚大勇被冻醒后下意识地搓着脚底板,蜷缩起身子将脚收回被子中。
可不知再次醒来时,脚再次伸到了外面,被冻得发麻差点抽筋。
吃早饭时,楚大勇神叨叨地凑到林二娘面前小声道:“我怀疑这船上有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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