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灯光昏黄得像被稀释的胆汁。周绾抱着病历本,手指死死抠着纸张边缘,指节泛白。老护士交接时那句“别填那个空白,也别接凌晨三点的电话”在她耳膜上反复刮擦,可此刻,停尸柜里传来的敲击声,却像钢针扎进她后颈。
“咚、咚、咚……”
她缓缓转身,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脸上,像鬼火舔舐。画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值班室,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伏案疾书,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停尸柜里的敲击声诡异地同步。周绾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件白大褂,和她身上这件,左胸处的工牌位置,都空着!
“林夜……”她喉咙里滚出这两个字,舌尖泛起铁锈味。五年前那场医疗事故,死者名单里唯一的医生,就叫林夜。据说他失踪前,总念叨着“值班表在吃人”。
突然,值班电话炸响。周绾浑身一颤,铃声在死寂的太平间里掀起涟漪。她颤抖着伸手,却在触到听筒的瞬间僵住——电话线另一端,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和钢笔书写的沙沙声。
“周晚。”一个沙哑的男声贴着耳膜钻进来,“轮到你了。”
周绾猛地抽回手,听筒“哐当”砸在桌上。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停尸柜。柜门突然弹开,一具尸体滚落在地,白布滑落,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竟是昨天刚送来的肝癌晚期患者,此刻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啊——”周绾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尸体左手紧攥着一张纸,她颤抖着展开,瞳孔瞬间放大。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太平间值班表,而最新填写的名字……是她的!
“周晚,女,实习医生,死亡时间:今日凌晨三点。”
笔迹和监控里那人的如出一辙,墨迹未干,在冷气中泛着幽光。周绾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突然想起入职体检时,护士曾盯着她的锁骨位置发愣。此刻,那处皮肤突然灼痛,她伸手去摸,竟抠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芯片刚离体,整座医院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周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姐姐周晴躺在手术台上,心电图拉成直线;张超教授握着钢笔,在论文末尾签下名字;还有无数个“自己”,穿着白大褂在太平间穿梭,填着那张永远填不满的值班表……
“原来我是L007.5。”她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个比尸体更诡异的笑。姐姐周晴是三年前医疗事故的唯一幸存者,却因“术后应激障碍”被送进精神病院。而周绾顶替失踪护士值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揭开这个真相——她根本不是周绾,或者说,不是“唯一”的周绾。
太平间的门被撞开,刑警队长陈默举着枪冲进来。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实习医生跪坐在尸体旁,手里攥着带血的芯片,锁骨处有新鲜的结痂伤口,而监控屏幕里,那个“林夜”正缓缓抬头,露出和周绾一模一样的脸。
“别动!”陈默的枪口晃了晃。周绾却突然笑起来,笑声在太平间里回荡:“陈队长,你查过张超教授的克隆人项目吗?那些‘失败品’,都埋在这家医院的地下三层呢。”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三天前,法医在周晴的遗物里发现一封遗书,笔迹鉴定显示是“死后书写”——用的是脑电波转文字技术。而遗书里,周晴详细描述了张超如何用克隆技术制造“执念体”,再将患者最强烈的情感具象化,注入克隆体作为“数据容器”。
“周晴不是自杀,她是被自己的执念反噬了。”周绾站起身,芯片在她掌心发烫,“而我是第7.5代残次品,继承了她对张超的恨,也继承了她对真相的执念。”
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芯片闪烁红光。陈默的枪口下意识压低,他看到芯片周围有一圈细密的针孔——那是定期注射“记忆抑制剂”的痕迹。
“张超想让我成为完美的‘执念收割机’,却不知道姐姐早就在他论文里埋了炸弹。”周绾举起周晴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一串微缩代码,“这支笔,是量子加密装置。每次他用它签字,都在给自己的罪行盖章。”
太平间的温度骤降,停尸柜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周绾转身,看着监控里无数个“自己”从黑暗中浮现,她们的白大褂在冷气中翻飞,像一群索命的幽灵。
“林夜不是失踪,他是第一个觉醒的‘执念体’。”周绾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他发现了值班表的秘密——每填一个名字,就有一个克隆体被激活。而那个空白处,本该写的是张超的名字。”
陈默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想起三天前法医的报告:周晴的脑电波图谱,和五年前林夜失踪前的数据完全吻合。而此刻,周绾的脑电波正在剧烈波动,监控屏幕上的心电图曲线,逐渐和周晴的遗留数据重叠。
“你们用我的执念困住姐姐,用姐姐的恨意喂养复仇——却不知这钢笔,早就在你论文里埋了炸弹!”周绾突然将钢笔插进芯片接口,红光暴涨。太平间的灯光瞬间熄灭,只有芯片的幽光照亮她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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