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夏在妙玄观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她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干涉。宜夏每日都沉浸在书房和药房,让她没想到的是清虚道长在医术上的造诣也很深,道家的医术自成一派,与传统的医学既有相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她时常拉着清虚道长讨论医术,对医术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而入了宫的薛玉琅就没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宫里的生活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在储秀宫里,她不再是侯府的大小姐,而是一个无品级的秀女,储秀宫的姑姑都很严厉,她的一言一行一坐一卧都有人监督纠正,这让在家骄纵惯了的薛玉琅十分的不适应。
此次入选储秀宫的除了薛玉琅之外,还有定国公的嫡女苏晏欢、樊太傅的孙女樊素言和靖安侯府的大小姐何婉宁。何婉宁是抱着报复薛家的心态来的,时常针对薛玉琅,暗中给她使绊子,而薛玉琅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别说反击,就连何婉宁的一丝把柄都抓不到,这让她既恼又恨,每一日过得都很累。
一个月下来消瘦了不少,脸上也尽是疲色。
今日练习点茶时皇后娘娘忽然来了储秀宫,原本薛玉琅在点茶上下过不少功夫,不会有问题的,可偏偏击拂时她的茶筅断了一根竹穗,掉落在茶汤里,她一时紧张想将竹穗挑出来却撞翻了茶汤。虽然皇后娘娘没有说什么,但这么丢脸的事瞬间让她面色通红。而何婉宁表现完美,还做出了茶百戏赢得了皇后娘娘的称赞。
晚上回到寝屋,薛玉琅忍不住偷偷哭了出来。门轻响了一声,芳缡姑姑推门进来,她收了侯府的厚礼自然是要关照薛玉琅的。
薛玉琅连忙胡乱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行礼。
“坐下吧。”芳缡姑姑坐在桌旁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过去道:“擦干净些,以后在宫里久了你就会知道流眼泪是最不值当的事。”
薛玉琅十分委屈地道:“姑姑,昨晚我明明检查过茶筅,是没问题的,定是今日被人做了手脚。”
“上课之前你为何不再检查一次?”芳缡姑姑反问道。“我知道你与何家小姐有龃龉,你想说是她偷换了你的茶筅,那你有确凿的证据吗?若是没有,这件事就是你的过错。”
薛玉琅哑口无言。
芳缡姑姑神色冷然地对薛玉琅道:“薛小姐,后宫女子之争不比后宅,后宅之争不过是各打几板子的事,后宫之争牵扯家族,厉害的时候是会见血的,希望你看清楚你要走的路。”
“姑姑……”薛玉琅第一次后悔入宫,她在后宅里学来的那些手段和小聪明在宫中根本就不够看。
“我虽答应了你父亲照看你,但也不是能为你解决所有事的后盾,在宫里你只能依靠你自己。”芳缡姑姑睨了她一眼,“再给你一句忠告,皇后娘娘眼里揉不得沙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要做得没有痕迹全凭你自己把握,在后宫中能跻身高位的女子从来都不是靠一张漂亮的脸。”说罢芳缡姑姑起身,又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罐子放在桌上,“当然,有一张漂亮的脸也很重要。”
薛玉琅在储秀宫里发生的事侯府是不知道的,宫里最大的禁忌是朝宫外私传消息,发现直接杖毙,所以薛玉琅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也无人知晓。
她只能咬牙挨过去,步步小心,只盼着三个月后能得东宫位份,可她不知道,她所要经历的后宫之争才刚开始。
淑仪皇后召了荣亲王妃入宫,这是宜夏入了道观后淑仪皇后第一次召见荣亲王妃。
两人在御花园里慢慢走着,命宫女和太监远远跟在后头,淑仪皇后才道:“齐家的那门婚事,你别怨陛下。”
“娘娘这么说可是要折煞臣妾和齐家了,是臣妾思虑不周,陛下有陛下的考量,自然是以江山朝堂为重。”荣亲王妃淡笑道:“宜夏是个好姑娘,可惜与盛儿没有缘分。”
“我给他寻个好姻缘?”
“别了吧,他眼下还未走出情伤,此时是如何也不愿意议亲的。”
淑仪皇后叹道:“是啊,少年时的情窦初开最是记忆深刻,待边境安定下来时再说吧。”
荣亲王妃笑道:“皇后娘娘多操心操心太子殿下的选妃吧。”
“人都选进来了,储秀宫里自有教习姑姑们调教,哪用得着我来操心?”淑仪皇后道:“昨日去储秀宫里看了看,倒是想起了我当年在那里时模样,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荣亲王妃知道她一路过来的艰难,握了她的手笑道:“你现在是皇后娘娘,后宫里地位最高的人,想那些以前的事作甚?”
“是啊,都过去了。”淑仪皇后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往昔,“当年我们一起去庙里求姻缘签,没想到最后我入了宫,你嫁了荣亲王,”
荣亲王妃闻言也笑了:“这么多年过去,咱们俩还能站在一处说体己话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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