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的堂妹江知礼凭借着一曲《兰陵王入阵曲》就封了六品的司乐,这事在南楚帝京很快就传开了。
江家迅速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她的父兄皆在朝中任职,堂姊又是身份高贵的景王妃,他们一家原是北齐人,才来南楚不久就得到了重用,成为朝廷新贵,一时之间嫉妒者有之、巴结者也不少。
而江家十分低调,与景王妃一样,极少参与各种应酬和宴请。
宜夏这日入了关雎宫,在给陛下诊脉前她要做好其他的准备工作,比如查看陛下当年的病案。
一国之君的脉案是机密,只有帝后的喻令才能查看,嘉容皇后便陪同宜夏去了宫中存放各种档案的文星阁,翻找了一天,将当年诊治过程的所有医案都找了出来。
这些医案是不能带出宫的,所以宜夏这几日都住在玉华宫里,日日翻看当年的病案,越看越皱眉,那些病案记载得语焉不详,有些脉象与所用之药完全不相符。
傍晚萧灿也入了宫,宜夏问道:“当年为陛下诊治的太医还在宫中吗?”
萧灿摇头道:“这件事牵扯太大,怕有人泄密,以父皇的手段,当年涉及这件事的人大概都被秘密处置了。”
宜夏皱眉道:“这里边的事蹊跷得很,医案记载的东西肯定都不是真的,再看医案也没有任何帮助,还是要给陛下诊脉。”
“这件事是皇兄的逆鳞,他早已放弃医治,要说服他可能有点难。”
“我来说服他。”
“好。”萧灿勾唇,“明晚咱们去关雎宫用晚饭,由你来说服皇兄。”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皇帝都要去与皇后用晚饭,然后宿在皇后宫中,这是南楚皇室定下的规矩,以此保证正宫的地位。
第二日傍晚,萧炽踏入关雎宫时,嘉容皇后、萧灿和宜夏都在等着他了。
“陛下安好。”三人一道行礼。
萧炽心情很好,连忙道:“既是家宴,大家就不必拘礼了。”
其余三人是怀揣着事情的,都有些不自在,萧炽有些感叹的看着萧灿和宜夏道:“我一直希望能像寻常百姓那样生活,兄友弟恭,妯娌和睦,如今也算是圆了心愿,今晚就不必在意身份了。”
宜夏端起酒杯道:“那宜夏先给大哥大嫂敬一杯酒。”
“好!”萧炽很高兴宜夏的举动,率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嘉容皇后也微笑着喝了这杯酒。
宜夏对萧炽道:“大哥,寻常百姓家除了兄友弟恭,妯娌和睦,还有一样也很重要,便是子嗣绵延。”
萧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放下酒杯道:“这就得辛苦你了,早日替云峥生多几个孩子,给咱们萧氏绵延子嗣。”
宜夏笑道:“大哥不能把这么重的担子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宜夏可承受不起。”
萧炽脸色微变,沉声道:“你可能不大清楚……”
“我清楚。”宜夏打断他的话,清澈的黑眸平静地看着他。
萧炽扫了嘉容皇后和萧灿一眼,两人都平静地点头,萧炽沉声对宜夏道:“你既知道真相,以后便不要再提及此事。”
“我想为大哥诊脉。”宜夏大胆直言。
萧炽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黑沉:“胡闹!诊脉是太医的事,你是景王妃,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其他的事不必多管。”
“大哥,这也是咱们萧家的事。”萧灿平静地道,他一贯散漫,少有这般肃然的时候。
萧炽冷笑道:“太医都没办法的事,她能有什么办法?”
宜夏道:“大哥,我查过当年的病案,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而且当年为你医治的太医全都不在人世了,这其中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为何太医不敢把真实的病案写下来?我猜大概是不敢让后面的人知道大哥身上的毒当年其实是能解的。”
萧炽和嘉容皇后对宜夏的话震惊不已,萧灿道:“当年应该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母后与父皇的关系恶化,兴许父皇知道谁是幕后的凶手,但父皇原本就想废了大哥的太子之位,碍于母后娘家的势力不敢动手。大哥中毒后,母后大概是与父皇做了交易,保住大哥性命,但是大哥日后不会有子嗣。兴许母后为了报复父皇,也为了大哥,这才寻机灌醉父皇后生下我。”
萧灿对当年的事做过调查,但知晓内情的人基本都已不在人世,他只能通过蛛丝马迹进行了一番推断。
萧炽捏着酒杯指节发白,嘉容皇后和宜夏对萧灿的推断也很是震惊。先皇后薨逝后不过十余日先帝也驾崩了,倒不是先帝悲痛先皇后,而是先皇后生前秘密给先帝种了毒蛊,先皇后逝后先帝苦苦支撑十余日,最终也毒蛊发作身亡。先皇后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被人害死,她以性命为代价将先帝拉入地狱,保住两个儿子的安稳。
知道这一段秘辛的人大概只有萧炽、萧灿和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原是凌氏麾下的小将,对先皇后有情,在先皇后嫁入宫后心灰意冷出家修道,先皇后身临绝境时又站在她身边为她出生入死,为她护着她的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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