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穆原脊背僵硬坐在侧面。
明晏主人家似得坐在主位,看着低头敛眉的穆原。
马车摇摇晃晃,赵寻很懂眼色驾得很慢,想让郎君和靖安公主多待一会儿。
明晏伸手挑开车帘,蹙眉道:“穆相这车,是不是该修了?走得这么慢。”
穆原朝外看了一眼,也明白过来是什么原因,面不改色道:“嗯,是有些坏了。”
“穆相出手大方,怎么连车都舍不得修。”
“今日坏的,还没来得及。”
明晏点点头,也不在意,眼看着车缓缓驶入了太白长街,道:“太慢了,还不如下去走,全当锻炼身体了。”
说完拍了拍车壁,“停车。”
“吁——”赵寻赶紧勒停马车,跳下车从车后搬来车凳。
明晏先下了车,穆原将红梅交给程遇,吩咐回去用水先养起来。
程遇羡慕看了一眼可以一路跟着的赵寻,想着下次他来赶马车算了。
今日进宫,穆原穿的常服,也并不打眼。
太白长街热闹非凡,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穿新衣戴新帽。
两侧店铺崭新喜庆的对联灯笼无不昭示着过年的氛围。
明晏看向并排而走的穆原,闲聊道:“穆相常出来逛街吗?”
“很少。”
“对太白长街熟悉吗?”
“还行。”
“花间楼去过吗?”
“去过。”
“红玉轩去过吗?”
“没有。”
“鹿鸣斋呢?”
“去过。”
明晏:......
“穆相似乎不爱说话?”
这么惜字如金。
穆原沉默了下,道:“鹿鸣斋是兄长所开,所以我有空会去看看,花间楼是在宴请之时和同僚去过不少次,红玉轩卖的珠宝玉饰,我用不上,所以未曾去过。太白长街是京城最热闹的街市,难免会因公而来,日常公务较忙,没有太多时间出来逛街。”
明晏点点头,心里顺畅了些,总算没有给她脸色看了。
“回京之后,我还是第二次来太白长街,今日难得清闲,穆相便同我好好逛逛吧。”
“是。”
赵寻将马车拴在一处停马车的地方给了钱让人看着,也跟了上去。
明晏看着两旁,语气轻松道:“温先生说,穆相恐不想与公主府结交,不过我想着,既然有相同的目的,自然是可以合作的,你说是吗?”
穆原毫不犹豫,“是。”
“那穆相有什么话以后直说便是,我可不爱猜哑谜。”
街上人来人往,有些嘈杂,明晏不得不离近了些才能听到他说话。
几乎挨着他的肩膀,侧首抬头看他。
穆原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浅淡怡人的熏香,也偏头靠近了些,道:“陛下年岁渐长,只想朝堂安定,公主手握大军,权力过大,若我与公主交往甚密,陛下不会再信任我,也不会再信任公主。”
明晏心里清楚,如今父皇在朝堂只有穆原为首的几个亲皇派,剩下的不是靠着周王就是靠着瑞王,明摆着等父皇入土,新君即位。
明晏虽为公主,没资格去争太子之位,只是若也拉帮结派,算是又分走了他的权利,不将他放在眼里。
父皇肯定不会高兴。
“穆相多虑了,我并无拉拢朝臣之意,只是初回京城,许多事情不清楚,还需要穆相提点。”
“我定竭力而为。”
说定,明晏心情也放松了许多,眼见红玉轩近在眼前,伸手拉了穆原的衣袖进去,道:“上次就看中一个小珊瑚摆件,今日买来送给穆相,算是本宫的诚意。”
明晏力气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本也没有拒绝的穆原拉了进去。
伙计娘子立马迎了上来,店铺中还有不少客人,都在挑选自己喜欢的配饰,基本都是女人。
所以穆原一进去,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众人只以为是陪着自家夫人来买首饰的,不免有些羡慕地看向明晏。
穆原对众人目光毫不在意,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场景,只当看不见。
明晏更是,忽略其他人,问道:“那尊坠着珍珠的珊瑚摆件可还在?”
“在的,贵客稍等。”
伙计娘子立马从柜台后小心翼翼捧出一物。
珊瑚如凝固的晚霞,泛着柔光,延伸的枝丫透出向上的生命力,靠近底座的几根枝丫坠着三五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整个摆件并不大,檀木底座上镶嵌着巴掌大小的红珊瑚树,精致华美。
明晏捧在手中细看了看,道:“不错,古医书记载珊瑚珍珠皆能安神,寓意又好,穆相公务繁忙,送这个正好,多少银?”
伙计娘子笑道:“九百八十两。”
明晏这次十分痛快道:“记账。”
伙计娘子接过摆件,拿下去包装好,取了条子来找明晏签字。
穆原看了一眼,她写的是,靖安公主府明威将军萧钰。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惯犯。
所以五年前才留了萧钰这个名字下来。
害他五年来都记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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