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明绪南的叙述,成元帝已心如刀绞。
顾不得许多,抬步进了内室,徐妃跟了进去。
太医已经号过脉,说是劳累过度,又淋雨受凉,这才发了高热,好好休息便好。
成元帝这才放下心来,让太医下去准备汤药。
等太医走后,将盖在明晏身上的被子拉到腰间,颤抖着手想将她的衣襟扯开一些。
徐妃上前,轻轻将左肩衣服扯下一点。
洁白圆润的肩头,一道不规则圆形疤痕突兀躺在上面。
徐妃道:“陛下还要看她后背的伤痕吗?臣妾不过看了一眼,便再不忍心看第二眼。”
成元帝手指僵硬,哑声道:“看。”
陈嬷嬷上前搭手,同徐妃一起,轻轻将明晏翻了个身。
慢慢扯下她身上雪白里衣。
成元帝眼睛蓦然睁大。
手指粗细的疤痕自肩头蜿蜒至背心,歪歪扭扭似蜈蚣一般,狰狞可怖。
徐妃哭道:“身上还有许多,漫漫自小金尊玉贵长大,养得娇贵,身体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她可是大雍最尊重的公主啊。”
成元帝抖着手想要触摸一下那疤痕,眼前却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床上人浅浅嗯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皮。
徐妃止住了哭,扑了过去。
“漫漫,醒了?哪里难受?”
明晏有些恍惚,头重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母妃?”
徐妃眼泪又滚落下来。
明晏自入了她的宫门,便硬要跟着明殷一起叫她母妃。
“傻孩子,你是公主,怎么弄得自己一身的伤,冲锋陷阵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做,你这样,不是剜我的心吗?”
明晏抬手替她擦泪,也知道她大概看到了她身上的伤痕,“母妃别哭,都过去了。”
“你得多疼啊。”
“不疼了,现在都没感觉了。”
徐妃转过头又捂着脸伤心哭了起来。
明晏抬起身想安慰她,一起,发现自己衣服有些松垮,长发凌乱,转头看去,正对上成元帝泪眼模糊的脸。
忙扯了扯衣服遮住,坐了起来,“父皇。”
成元帝眼泪瞬间滚落,抬手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低闷,隐忍低泣,未曾出声。
明晏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滴在她的后背。
安慰道:“父皇,我没事,只是今日,又让你操心了。”
成元帝抱得更紧了些,依然一句话没说。
明晏轻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带了些疲倦撒娇,“父皇,我想睡觉,晕。”
成元帝深呼吸一口气,放开了她,柔声道:“睡吧,想在这里睡还是去你母妃的玉粼宫?”
明晏道:“父皇的床好硬,不舒服。”
成元帝日常处理公务,腰要睡硬些舒服。
道:“朕让软轿送你去玉粼宫,有你母妃看着,好照顾你。”
明晏轻摇摇头道:“母妃年纪大了,儿臣不想母妃费心,回公主府就好。”
徐妃嗔道:“你如今这样,我哪里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府。”
“府中有下人,会照顾好的。”
“若是照顾得好,你还能病倒了?”
明晏挨着成元帝,道:“父皇,求您了,让儿臣回府休息吧,更自在些,只是发热,退了热就没事了,等儿臣好些了,就进宫来请安,好吗?”
成元帝拗不过她,最终还是点头应了。
等喝完汤药,穿好衣服,明晏便下地往外走。
成元帝吩咐了徐嘉准备车辇送她回府。
明殷却道:“父皇,小妹府门口围堵了很多百姓,不如让小妹回儿臣府中,有儿臣和王妃照看,父皇母妃也可放心?”
“百姓围堵?”
明殷简单说了一下。
“都闹着要说法。”
明晏道:“五哥不必费心,只是发热,现在好多了,府门口之事,我能处理,没事的。”
明殷道:“你如今病着,不要费心。”
明晏道:“五哥还穿着湿衣,赶紧回府沐浴换衣驱寒吧,我没事,若不放心,五哥明日来公主府看我可好?”
正僵持着,穆原缓慢上前道:“陛下,臣愿戴罪立功,自请去公主府,为公主劝离百姓,避免事态严重。”
成元帝看着他惨白的脸,犹豫了。
穆原道:“终归是因户部之过,陛下信任,要臣暂管户部,微臣前去劝解,再合适不过。”
成元帝想了想,道:“那辛苦穆卿了。”
……
外面雨还一直下着,成元帝派了车辇送明晏穆原去公主府。
四架车辇,车厢宽敞。
明晏靠在车壁上,脑袋昏昏沉沉。
穆原坐在软垫上,却也不敢落下,手撑着座垫,难受至极。
明晏看着他皱紧的脸,道:“是我连累穆相受罚,对不住。”
穆原调整了姿势,侧靠在车厢,看着她,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公主言重了,下官本就未曾劝诫,不是公主连累。”
明晏道:“我府中有伤药,一会儿穆相用过药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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