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峰顶的赤色云霭被剑气劈开,龙伦执断水剑立于镇海阁废墟。焦黑的梁柱间垂落赤色藤蔓,藤叶脉络里浮动着星屑流光——那是龙耀宗被囚十年间,以指血混着丹炉灰烬写就的《血藤偈》。龙坤抚过龟裂的墙壁,触到父亲刻在暗处的阵图,每一道裂痕里都渗出灵黍清香。
"逆子,看看你造的孽。"龙耀宗扯开麻衣,露出心口青铜鼎烙痕。九煞鼎倒扣在废墟中央,鼎足深陷焦土,鼎内却生出三尺高的金穗灵黍。黍穗拂过鼎身"镇海"铭文,竟将血锈斑驳的古篆洗成"安民"二字。
龙伦剑鞘轻震,断水剑化作银龙贯入鼎中。鼎内残留的蛟皇怨气与剑气相撞,震得丹霞峰地脉轰鸣。龙耀宗忽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书写《化煞诀》,字迹渗入鼎壁,将翻涌的黑雾炼为清泉。"用这水煮饭,最是养魂。"他掬起一捧泉水,腕间铁链磨出的疤痕清晰可见。
潮汐阁旧址的海风裹挟咸腥,龙坤以量天尺丈量星位。断壁残垣间七十二道星砂汇聚,凝成八角青玉灶台。龙耀宗腕间赤藤暴涨,藤蔓绞碎残存的血祭法器,在灶眼处编成赤火网;龙伦的断水剑劈开归墟礁石,剑气将玄武岩雕成七窍烟囱。
"火起!"
龙坤引动潮汐灵力,东海之水倒卷成旋涡注入烟囱。水流触及赤火网的刹那,青玉灶台迸发九色光焰。龙耀宗抛入三粒灵黍,黍粒在焰心翻滚,竟发出编钟般的清越之音。龙伦忽然并指为剑,剑气削去黍壳,露出的米粒表面浮现《炊金咒》——正是他年少时在祠堂偷学的禁术。
"用这咒文煮饭,倒也应景。"龙耀宗冷笑,赤藤缠住儿子手腕,藤刺扎入脉门逼出剑气。三道灵力在灶台交锋,震得烟囱裂隙中渗出黑血——那是镇海阁历代镇压的蛟族残魂,此刻却被黍香炼成琥珀色的膳盐。
三、鼎鼐调和
龙坤掀起青铜锅盖,蒸气凝成东海全图。图中星标忽明忽暗,对应着各州灵脉淤塞之处。龙伦以断水剑为筷,挟起灵黍掷向"瀛洲"方位,黍粒嵌入虚空,竟疏通当地枯竭百年的地泉;龙耀宗赤藤化勺,舀起潮汐灵力浇灌"蓬莱"节点,藤纹间开出的赤花瞬间净化瘴气。
"父亲,该放鲛绡了。"龙坤提醒。龙耀宗从怀中取出半幅残破鲛绡——这是当年他剖杀鲛皇时,从爱妃身上剥下的霓裳。赤藤刺入鲛绡经络,抽出的丝线在沸水中舒展,将哀怨血气熬成鲜香高汤。龙伦的剑气忽然失控,劈开汤面浮沫,露出底下沉积的巫族咒文。
"收手!"龙坤的量天尺横架双亲灵力之间。星砂从尺身溢出,裹住巫咒炼成膳盐。龙耀宗趁机将赤藤探入汤底,藤尖卷出块带咒龟甲,甲纹已被黍粒星屑改写成《鲜味诀》。三人灵力在鼎鼐间达成微妙平衡,灶火渐趋温润。
暮色染红海面时,青玉灶台已成膳鼎。龙坤以量天尺为柄,铸出三只星纹陶碗;龙耀宗的赤藤结为长箸,箸头雕刻着潮汐纹;龙伦的剑气凝成膳勺,勺柄缠绕蛟龙浮雕。三人各持法器,面向东海列岛方向躬身三拜。
"第一碗,祭沧海。"龙坤舀汤泼入归墟,汤中星屑化作银鱼万千;
"第二碗,敬先祖。"龙耀宗撒黍入灶,黍粒在火中爆成金莲;
"第三碗..."龙伦的剑气忽然停滞,膳勺指向丹霞峰方向。镇海阁废墟中九煞鼎突然鸣响,鼎内灵泉倒流成瀑,将三人浇得浑身湿透。
湿透的黍粒在青石板上发芽,龙耀宗赤藤为帚,将新生的灵植扫入灶膛。火舌舔舐藤叶的噼啪声里,龙坤忽然开口:"父亲可知,这黍种来自何处?"
龙伦的剑气陡然凌厉,却在龙耀宗掏出的黍穗前凝滞——穗中藏着半枚玉珏,正是他当年为保龙坤性命,亲手埋入鲛妃腹中的护魂符。
"用仇敌血肉种灵植,以至亲魂魄燃灶火..."龙耀宗将玉珏投入汤锅,蒸汽中浮现鲛妃容颜。龙伦的断水剑脱手坠地,剑气震碎玉珏,却在汤中化出句《安魂偈》。三人沉默分食,黍粒入喉时,丹霞峰地脉突然震颤,九煞鼎自行沉入灵泉,鼎身"安民"二字绽放金光。
残星初现时,潮汐阁升起三道炊烟。龙坤的星砂之烟勾勒《海疆安澜图》,龙耀宗的赤藤烟霭化出《灵植谱》,龙伦的剑气烟缕凝成《破障剑诀》。三股烟柱在归墟上空交融,竟结成龙家失传已久的《炊金大道》。
东海千帆此刻齐齐落篷,渔民望见烟霞中的食修真言,纷纷以船桨为箸、浪花为汤,在甲板上演练炊诀。蓬莱修士驾鹤而来,以本命法器换得一勺黍汤;瀛洲岛主献上镇岛灵贝,只为求取半缕炊烟悟道。
月升潮涨之际,青玉灶台渐冷。龙坤将量天尺插入灶眼,星砂封存余温;龙耀宗的赤藤缩回腕间,藤尖沾着膳盐结晶;龙伦拾起断水剑,剑身缠满黍壳金丝。三人背对背立于潮汐阁废墟,身后是万千修士参悟炊道的盛景。
"明日该修缮祠堂了。"龙坤打破沉默。
"用这黍壳塑像,比冷冰冰的青铜像顺眼。"龙耀宗揉碎掌中盐晶。
龙伦的剑气忽然扫过海面,斩落半截月辉:"修什么祠堂?灶台便是龙家新宗祠。"
东海潮声轰鸣,似在应和这惊世之言。九煞鼎沉没处浮起金莲,莲心托着块碑石,上书十六字真言:
"鼎鼐调和处,自有大道生;
人间烟火气,最抚修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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