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子夜向来清冷静谧,星髓池却在此时炸开蓝金双色火花。龙坤盘坐在池畔的青石上,指尖刚触碰到断水剑的剑穗,膝头蜷缩的青蛟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小噬颈间的星砂项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三十六颗星砂逐一爆燃,在池面投下血红色的月轮倒影。
“嗷——!”
青蛟甩尾抽向冰面,十米高的冰柱应声炸裂,露出池底翻涌的逆星轨。龙坤的斩天印剧烈发烫,视线穿过冰层,只见无回剑窟方向的地平线裂开狰狞的伤口,逆星轨如黑色血管般爬向北境剑脉。断水剑突然出鞘,剑刃自动指向极西,剑格处的北斗星图正在逆时针旋转——那是初代祖师留下的终极警示。
“阁主!剑冢传来异响!”天玑阁主的声音从观星台顶端传来,他怀中的算剑正在渗出黑血,“所有护剑石都在指向无回剑窟,就像……就像荒渊之主在啃食剑脉根基!”
龙坤按住小噬颤抖的脊背,指尖触到颈侧逆鳞的异常滚烫。青蛟额间的斩天印已裂成蛛网,每道血纹都在与断水剑的星精刻纹共振,将剑窟内的景象直接投射进他的识海:初代祖师的护剑石碎片被熔炼成巨大的逆星核,石面上“护苗”二字的血痕正在被荒渊黑雾吞噬,每消失一笔,北境就有一片护生稻枯萎。
破晓时分的极西冰原,一人一蛟的身影刺破铅云。龙坤骑在小噬背上,断水剑深深插入青蛟颈后逆鳞之间,剑穗的星砂顺着鳞片缝隙渗入血脉。青蛟双翼展开足有二十丈,翼膜上的星髓纹路与断水剑的星精刻纹完全重合,每扇动一次,就会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剑穗残影。
“小噬,还记得第一次蜕鳞吗?”龙坤的声音混着风雪,手掌按在青蛟额间的斩天印,“你把护粮符藏在我靴子里,说这样剑穗就不会被雪埋住。”
青蛟发出含混的低吟,竖瞳中倒映着逐渐清晰的剑窟石门。那是座由逆星轨编织的巨型蛇口,利齿间卡着半块刻有“噬亲”二字的护剑石——正是三年前被荒渊吞噬的天枢阁副阁主遗物。
“吼——!”
龙吟突然拔高三个音阶,青蛟颈间的星砂项圈轰然炸裂,三十六颗星砂化作利剑,钉在蛇口的逆星轨节点上。龙坤趁机催动断水剑,剑刃划出的不再是星河流转斩,而是初代祖师临终前口述的“护生九式”,每式剑招都裹挟着十万北境人的祈愿。
石门崩塌的瞬间,冰原地面裂开千米深壑,露出剑窟内部层层叠叠的逆星轨迷宫。青蛟的逆鳞在气浪中崩落七片,却在坠落时自动聚成护生光盾,将后方的剑修小队护在中央。
“阁主,青蛟的逆鳞在燃烧!”天玑阁主举着护剑石镜,镜中映出青蛟脊背的金鳞正与断水剑的星砂产生核聚变般的反应,“每片鳞甲都是活的护剑符,在给咱们劈开混沌!”
剑窟第一层的逆星轨比预计的还要凶残。那些由灭魂咒凝成的黑色光带不仅能切割剑意,还会吞噬护粮符的咒文。龙坤刚挥出一剑,断水剑的剑穗就被绞掉三颗星砂,而小噬的左翼已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逆鳞碎片混着星髓血珠坠落。
“保护小栓!”龙坤甩剑逼退缠向孩子的逆星轨,余光瞥见小噬正用尾巴卷起昏迷的剑修,尾鳍上的剑穗状金纹突然亮起,将濒死的魂魄吸入逆鳞之间——那是初代祖师当年为青蛟种下的“护魂鳞”,能暂时封存被污染的精魄。
“用你的血,喂我的鳞!”龙坤突然将断水剑刺入自己手腕,任由真龙血脉顺着剑穗流入青蛟体内,“还记得雪灾那年吗?你用龙息暖了凉州城三万顷麦田,现在该让荒渊尝尝人间的温度了!”
青蛟的竖瞳骤然收缩,颈侧崩裂的逆鳞处竟长出由血珠与稻秸凝成的新鳞,每片都刻着小栓母亲绣在护粮符上的“穗”字。它甩头撞向绞杀的逆星轨,龙息中竟混着烤麦饼的香气——那是北境百姓藏在剑穗里的集体记忆,此刻化作最锋利的破邪之刃。
第三层的护剑石藏在逆星轨组成的心脏里。龙坤看着小噬用逆鳞生生撕开咒文,露出石壁上嵌着的暗红石头,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那是初代祖师的护剑石,石面布满齿痕,显然曾被荒渊之主啃噬过。
“师祖母临终前,把最后的麦粉揉进了护剑石。”断水剑的器灵枢明虚影首次凝出实体,指尖抚过石面的凹痕,“她说护剑石要是没了粮香,就会忘记自己该护什么。”
青蛟突然将整个身体贴向石壁,颈间残留的稻秸穗项圈发出微光,竟与石面的齿痕严丝合缝。奇迹发生了:逆星轨组成的心脏突然收缩,护剑石表面的灭魂咒文如黄油遇热般融化,露出用麦粉写的“穗在人在”四字——字迹早已风干,却在青蛟的星髓浸润下重新饱满,每笔都带着磨面时的麦香。
“收石!”龙坤抓住机会,断水剑化作流光卷入护剑石,剑穗的星砂自动修复石面裂痕。青蛟却在此时发出哀鸣,他这才发现,青蛟为了固定石位,左翼的逆鳞已整片剥落,露出下面跳动着的星髓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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