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琴仰头看他,眼尾还带着方才的红,却突然安静下来。
她伸手抚过他眉骨,指尖沿着鼻梁滑到唇畔,动作轻得像片羽毛。
沈杰正要低头吻她,却见她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整个人突然变得安静而疏离,仿佛方才的娇憨只是错觉。
"怎么了?"他捏了捏她的手。
"没什么。"她笑了笑,又恢复成那个会在他肩头打盹的姑娘,"就是突然觉得...这样真好。"
夜风卷着香樟叶的气息钻进车窗,沈杰望着她眼底的星光,没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正轻轻摩挲着座椅边缘——那动作太轻,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克制什么。
姜雅琴的指尖刚从沈杰唇畔滑落,车窗外突然掠过一片被风卷起的香樟叶,擦着玻璃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像是被这声响惊醒,猛地收回手,理了理滑落的发夹,推开车门时脊背绷得笔直:“到宿舍楼下了。”
沈杰跟着下车,路灯在她身侧投下细长的影子。
方才还软在他怀里的姑娘此刻像根被拉直的竹枝,抱着书包往宿舍楼走时脚步生风,倒让他想起上个月数学竞赛颁奖礼上,她站在领奖台最前端,目光扫过观众席时那副清冷模样。
“姜雅琴。”他故意拖长音调,伸手拽住她书包带,“刚才在车里是谁说‘这样真好’?现在倒端起架子了?”
姜雅琴的耳尖在路灯下泛着珍珠色的光,突然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谁端架子了?”她咬着唇,指尖戳了戳他胸口,“是你总把我当小朋友……刚才阿姨在电话里问我们有没有牵手,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话音未落,她又泄了气似的垂下眼睫,指尖绞着书包上的小熊挂件:“其实……我就是有点紧张。”她小声说,“以前总看别人谈恋爱,轮到自己才知道,原来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
沈杰望着她睫毛上跳动的光斑,突然弯腰凑近她耳畔:“那现在呢?”
“现、现在更——”她的尾音被自己的心跳声盖过,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宿舍楼跑,发梢扫过他手背时带着茉莉香,“快走快走,宿管阿姨要锁门了!”
两人在楼梯口刹住脚步,姜雅琴扶着墙直喘气,发夹上的小月亮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沈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突然想起方才在车里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刚才在车里,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没、没有!”她慌忙摇头,转身往楼上跑,却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半张脸,眼睛亮晶晶的,“明天早上给我带煎饼,加双蛋!”
沈杰望着她跑远的背影,低笑出声。
夜风卷着她留下的茉莉香钻进鼻腔,他摸了摸被她拽红的手腕——这姑娘方才还像只炸毛的猫,转眼间又变成蹦跳的小鹿,倒真应了那句“家有娇妻,一言难尽”。
他捏了捏自己不算结实的胳膊,暗自发誓:得加把劲锻炼了,不然下次被她拽着跑,该跟不上了。
三食堂后巷的烧烤摊飘来孜然香时,沈杰正摸着空了的钱包往回走。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刚想转身去便利店买包泡面,就听见拐角传来熟悉的争执声:“都说了别点腰子,味儿大!”
“邱俊杰你懂什么?这叫补充营养!”
他脚步一顿——这粗哑的嗓门,分明是白俊豪。
路灯照进巷子时,两个身影正凑在塑料桌前扒拉烤串。
邱俊杰穿着洗得发白的蓝T恤,正皱着眉用筷子戳盘子里的烤腰子;白俊豪则敞着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印着“篮球社”的背心,见沈杰走近,手一抖,半根烤肠“啪嗒”掉在桌上。
“沈……沈哥。”白俊豪摸了摸后颈,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这么晚还没睡?”
邱俊杰抬头看见沈杰,眼睛亮了亮,赶紧拽了拽白俊豪的衣角,又扯过旁边的塑料凳拍了拍:“沈哥坐!我们刚买了烤茄子,还热乎着呢。”
沈杰扫了眼桌上的烤串——五串脆骨、两串玉米,还有半盘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烤腰子。
白俊豪的球鞋尖正不自在地蹭着地面,邱俊杰的筷子在腰子上戳出好几个洞,两人的校服外套都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洗得泛白的衬衫。
“这么晚吃烧烤?”他拉过凳子坐下,顺手拿了串脆骨,“明天没课?”
“有、有课!”白俊豪猛地抬头,“但……但邱子说他今天发了兼职工资,非要请我吃……我本来不想来的!”
邱俊杰翻了个白眼,把烤茄子推到沈杰面前:“别听他胡扯,是他说最近训练太苦,要补补。”他压低声音,“沈哥你不知道,白大少最近天天早起跑圈,昨天还说腿疼得下不了床——”
“邱俊杰!”白俊豪急得直跺脚,伸手要捂他的嘴,却被邱俊杰灵活地躲开。
沈杰咬着脆骨笑出了声。
这俩小子他熟——邱俊杰是校外手机店的兼职小弟,平时闷声不响,发起狠来能把推销话术背得比课本还熟;白俊豪是白雅鸽的亲弟弟,以前仗着姐姐是学生会主席总摆谱,自从上回被沈杰带着跑了十圈操场,倒学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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