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机械音消散后的寂静像一块浸透冰水的纱布,紧紧裹住所有人的咽喉。监控屏幕骤然亮起时,蓝白色雪花如幽灵般在墙面上游移,将三年前伪造矿难的画面切割得支离破碎——老厂长被青铜面具人推入升降机的瞬间,与相框里举杯共饮的场景在光影中不断交叠,如同两条永不交汇的命运线在此刻诡异地重叠。
"钥匙..."苏晓曼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琴弦,指尖颤抖着划过刻有"墓园"的铜钥匙。金属表面倒映着窗外扭曲的血色月光,那抹猩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仿佛悬挂在永鑫大厦顶端的不是月亮,而是某种贪婪生物的瞳孔。当月光触碰到相框时,老周的笑脸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拉扯般咧到耳根,泛黄的照片表面渗出暗红液体,沿着木质相框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散发着铁锈味的溪流。
"选银行。"沙哑的声音从阴影深处渗出,青铜面具人如同从虚空中凝结的幽灵,手中第四把钥匙折射出幽绿磷光。他每迈出一步,靴底的微型摄像头便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某种死亡倒计时的标记。陈峰注意到这人军靴鞋跟的磨损痕迹,那是长期在通风管道爬行才会留下的独特印记。
苏晓曼内心:墓园的钥匙...难道爸爸的骨灰盒里藏着他们的秘密?那些悼词都是谎言编织的棺木吗?
"三年前你就该和老厂长一起坠楼。"陈峰将工厂钥匙在指间转出残影,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激起层层回音,"现在你要我们相信一个死人的话?"
陈峰内心:他的呼吸频率太完美了,瞳孔对光线毫无反应...难道是机械义眼?这个组织到底渗透了多少科技?
青铜面具人忽然扯下兜帽,左半边脸的皮肤如同被揉皱的蜡像,"我替老周挡了致命一枪,现在他想让我永远闭嘴。"磷粉钥匙抛向空中的瞬间,绿色轨迹在血月下勾勒出诡异的符号,"选墓园的会成为新棋子,选银行的能看见真相——但你们只剩三十秒。"
陈峰观察:他的喉结没有吞咽动作,说话时胸腔起伏不自然...是声纹模拟器?
苏晓曼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指向窗外的手剧烈颤抖。永鑫大厦顶端的血月正在融化,粘稠的红色物质如岩浆般顺着玻璃幕墙流淌,将整栋建筑浇筑成巨大的血色墓碑。融化的血液滴落时发出类似油脂燃烧的噼啪声,在地面蒸腾起带着铁锈味的薄雾。陈峰握住钥匙的刹那,金属表面突然传来不同温度:工厂钥匙滚烫如烙铁,银行钥匙带着油墨的冷香,墓园钥匙则裹着墓穴深处的阴寒,这些温度差异在掌心形成复杂的触感迷宫。
苏晓曼颤抖着后退:这温度...像极了爸爸骨灰盒被放进墓穴时,指尖触碰到的大理石寒意。
第一滴血月融液穿透玻璃的瞬间,陈峰果断将工厂钥匙插入墙面裂痕。整面墙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翻转露出通向地下的生锈铁梯。梯阶上凝结的矿尘在血月下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每一级台阶都像是某个时代的化石。当两人转身时,青铜面具人已消失不见,唯有沾着磷粉的脚印在地面延伸向墓园方向,那些幽绿光斑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虫。
陈峰握紧钥匙:工厂是一切的起点,或许能找到当年的完整证据链。
地下车间的灯光如迟暮老人的心跳般次第亮起,生锈的吊扇搅动着陈腐空气,扬起无数细小的铁锈颗粒。陈峰在流水线尽头发现被焊死的集装箱,箱体表面布满蜂巢状弹孔,缝隙间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沿着金属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形成诡异的图腾。当苏晓曼用钥匙划开封条时,腐尸的恶臭与美金的油墨香如同两条绞索,瞬间勒紧两人的咽喉——纸箱里层层叠叠的百元美钞间,蜷缩着碳化的矿工尸体,他们的指骨深深陷入纸币,仿佛生前在拼命抓取这些沾满血腥的纸页。
苏晓曼捂住口鼻:这些...都是爸爸经常提起的李叔、王哥...他们竟被如此亵渎!
"看这个。"陈峰举起一张钞票,紫外线灯扫过的瞬间,隐藏的永鑫安保徽标如鬼魂般浮现,"每具尸体对应五百万,刚好是矿难赔偿的两倍。"他的声音如同被冻住的钢针,指甲在纸币表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陈峰愤怒:所谓的慈善基金,不过是用工人尸骨熬制的资本浓汤!
头顶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陈峰抬头看见巨大的液压装置正在缓缓降下,金属摩擦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哀嚎。装置末端悬挂的矿车表面凝结着暗红色冰晶,车厢底部堆积的新鲜泥土中,半截带血的工牌若隐若现,照片上的人脸与三年前失踪矿工档案完全吻合。
陈峰瞳孔收缩:这就是伪造矿难的铁证!必须把这些证据带出去...
血月的融液顺着通风管道滴落,在铁轨上汇聚成不断蠕动的血线。那些血线突然如同有生命般分叉,化作无数细小支流在地面蔓延。苏晓曼的运动鞋陷入血线的瞬间,地面浮现出复杂的电路纹路,暗红色电流沿着纹路游走,将整个车间变成巨大的电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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