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的光阴在枫丹庭的齿轮间悄然碾过。
逐影庭的档案室里,关于雷内·英戈德的监视报告已积了薄薄一层灰。
正如索亚所言,这位昔日的危险学者仿佛彻底褪去了偏执与疯狂,成了枫丹郊野最寻常的冒险家。
他攀过伊黎耶岛的断崖,在小镇的烟火节上醉醺醺地高歌,甚至闲暇之余还为曾登上过歌剧院的剧团贡献了不少有趣的想法。
“他洗干净了深渊的气味。”
卡米尔啜了口冷透的咖啡,将最新报告丢进碎纸机。
纸屑纷扬如雪,飘过档案柜上泛黄的"高危"标签,那枚猩红的印章正对着窗外巨塔,像一只充血的眼。
灰白色的塔身高耸入云,螺旋纹路缠绕表面,在暮色中泛着诡谲的幽蓝。
自体自身之塔——贵族沙龙里流传着诗意的赞颂,商贾宴席上回响着激昂的鼓吹。
在逐影庭的加密档案中,冰冷铅字却剖开糖衣:由水仙十字结社设计,投资方包括二十七名自然哲学学院教授、六位须弥留学归来的学者、着名舞蹈家、德罗尔特家族长子等等共计上百人。
水仙十字结社...从普通学者的研讨组织到现在规模庞大,甚至能集资建造一座高塔的存在,它究竟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是领导者特别的人格魅力。"
卡米尔嗤笑着碾碎咖啡渣,玻璃窗映出她眼底跳动的嘲讽。
但结社的领导者很谨慎,即使逐影庭动用了几乎所有手段试图探寻,但总会无功而返。
越是神秘就越是危险。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
“...预言出现了。”
同一时刻,沫芒宫四楼办公室的窗前前,两道身影被烈阳拉得细长。
西索尔镜片泛着金属冷光,伴着茶匙轻叩杯沿的脆响说道。
“嗯,近五十年以来唯一出现的‘高塔’,就只有这座。”
“【高塔之下藏着生命的起源】。”
莫洛斯抱着双臂,目光注视着广阔无垠的大海。
“【原初之海】,就在自体自身之塔下吗?”
关于原初之海的概念,他早就从莉利丝口中得知了这个陌生的名词。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银线。
如今洛尔特的预言再度显验,结合从斯库拉口中得知的重重枫丹往事,很难不让人提起警惕之心。
“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就是从原初的大海中诞生的,包括那维...那本童话书中的水元素龙王也是如此。”
“您是在担忧海里会爬出新的魔神?”
西索尔放下茶杯,目光却从少年身上挪走,转向由灵露塑造,此刻正艰难用鳍尖翻动《枫丹早报》,认真注视着头条标题《着名歌唱家十角恋情曝光》的斯库拉。
“斯库拉先生,据悉您也源自原初之海。”
“且自您脱困囚牢,至今已近两年。莫洛斯大人提过,此段时日您未现身枫丹庭的原因,是为了游历提瓦特。”
“那么,作为故乡的原初之海,您是否有回去呢?”
西索尔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报纸撕裂的脆响。
幽蓝鲸鱼用尾鳍卷起茶匙,正兴致勃勃地在花边新闻版块戳出星星点点的茶渍。
“唔,有趣有趣...”
斯库拉啧啧点头,感叹道,“小东西们,早说你们人类社会有这种好东西——”
小小的身影迅速游到少年头顶,鱼鳍拍打着他的脑袋。
"快给老夫翻页!啧啧啧,这个叫玛格丽特的人类竟能同时驯养十只舔狗!"
“斯库拉!”
听见如此粗鄙之语的莫洛斯手指僵在报纸边缘,无视某只急不可耐一直拍着自己的鲸鱼,尖声道。
“你从哪里看见的这种词?!”
“...斯库拉先生?”
西索尔默默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试图将话题拽回正轨:"以您的视角,原初之海近来可有异常?"
“怎、怎么?哦,你说原始胎海?去过,确实多了不少生面孔。”
恼羞成怒的莫洛斯拒绝了它的请求,只能自食其力翻阅某位女歌唱家不为人知秘密的龙蜥亲王奋力扭动着不方便的身体,顺嘴回道。
“要不然你们以为老夫怎么会耽搁这么久才回来?”
它轻声嘟囔道,“倒霉极了,遇见了个傲慢的人类…”
人类?
“人类可以进到原初之海里?”
“可以,但一般进不去。”
斯库拉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少年,“怎么,这一代的水神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回去?”
“呃...当、当然!但主要是看我的个人意愿。”
莫洛斯偏过脑袋,躲开斯库拉的视线。
“你也说过原初之海常年无光暗无天日,哪比得上枫丹庭?只有傻子才会回去。”
“这倒也是。”
单纯的斯库拉轻而易举便被说服了,点头赞同道。
“虽然人类哪哪都不行,但对于创造快乐这种事上,还有不错的天赋。”
在场唯一人类的西索尔:他应该表示感谢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