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终于在第二日停歇。
乌云渐渐褪去,朝阳璀璨,霞光满地。
柳月棠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身边早已没了萧衡的身影。
听到柳月棠的动静,流筝连忙上前掀起幔帐:“小主醒了,您还难受吗?”
柳月棠整理着秀发:“好许多了。”
她看了一眼天色:“几时了?”
“回小主,已经辰时末了,皇上让周公公去皇后娘娘那告了假,所以奴婢便没唤您起来。”
柳月棠扯了扯嘴角。
这便是男人,他若真怜惜你便不会只是动动嘴皮子,而是以行动证明。
流筝笑吟吟扶着柳月棠起身。
“奴婢觉得,好像皇上对小主有些不一样了。”
“流筝,若一个男人突然开始对你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开窍,二是弥补内心的愧疚。”
“想让咱们这位帝王开窍自是不可能,无非是前夜我说的那番话让他有所触动,对我愧疚而已。”
次日阳光柔和,微风轻拂。
玉妃一时兴起约着嫔妃们一同赏花。
枝蔓恣意,光影斑驳,稀疏落于花团锦簇的衣衫上。
玉妃走在首,紫晶玉冠上的流苏娓娓摇晃,在日光下宛如碎金,流转熠熠。
容美人看得入迷:“娘娘这头上的玉冠雕工精巧,华贵耀眼,叫嫔妾看了都移不开目光了。”
楚嫔亦附和道:“这发冠上的珠玉如此不凡,恐怕不是内务府打造的吧。”
玉妃眉梢微挑,眼中满是得意的光彩,“楚嫔这眼睛倒是好使。”
她抬手抚了抚鬓边垂下的流苏,笑得明艳:“这是前些日子进贡下来的,皇上说满宫唯有本宫最合适,便赏给了本宫。”
柳月棠闻言不禁想到了几日前,萧衡下朝后便称有一珍物送给自己。
随着锦盒打开,她才发现竟是一支光华璀璨的鸽血红步摇。
且不说不是她那个位份戴的。
光那鸽血石便堪称极品,艳红如鲜血,颗颗光彩,毫无杂质。
萧衡说,眼下不能带,便放着赏心悦目。
等将来有机会了再戴也不迟。
要说……咱们这位皇上可真是雨露均沾啊。
“还是玉妃娘娘深得皇上恩宠,嫔妾们再得宠也从未见过这般好的东西,更别说戴了。”
玉妃笑道:“皇上的殊荣岂是人人都配的,尤其是你们这等低位妃嫔,更是无福享受。”
说着,她目光犀利的看向柳月棠。
“柳才人,本宫说的可对?”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柳月棠身上。
柳月棠便知今日这场游园不可能安然无事。
她顺从颔首:“娘娘说的是,玉妃娘娘身份高贵艳冠群芳,嫔妾自比不上娘娘您的福气。”
见她还算乖巧,玉妃满意一笑。
又将目光落于带着宓妃身上,宓妃此时正回头看着欢蹦乱跳的大皇子萧承桉。
“本宫听闻,大皇子昨日贪玩被皇上训了?”
“到底是个孩子,昨日被训,今日还能玩得这般高兴。”
宓妃闻得玉妃言中之意,绛唇微勾:“妹妹未曾养过子女,自不知这孩童天性纯真,上一刻尚啼哭不止,下一刻便兴高采烈。”
玉妃嘴边的笑容一凝,旋即执起手绢掩嘴一笑:“可大皇子毕竟是长子,这般淘气贪玩实在有失身份。”
“瞧妹妹说的,贪玩是孩子的天性,这越是活泼好动的孩子便越机灵。越是木讷的孩子就越呆笨。”
说着,她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生了二皇子的楚嫔。复又肆意轻笑:“瞧我……妹妹是未生育过的人,我同妹妹说这些作甚,待妹妹有福气生下皇嗣后便懂了。”
玉妃忿然作色,攥紧了手中的扇柄。
不待她发怒,宓妃便摇了摇团扇:“本宫不放心桉儿,便不陪妹妹游园了。”
言罢,她转身便往萧承桉走去。
明嫔对着宓妃背影翻了个白眼,不屑轻哼:“不就是生了个皇子吗?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玉妃眼角霎时冷意翩飞:“且看吧,这尾巴翘高了迟早有一日会折了尾。”
“玉兰,回宫。”
宓妃戳到了她的痛处,自是再无心思游园了。
明嫔看了一眼无趣的花,也怏怏皱眉:“年年花都一样,姐妹们逛吧,本宫也回宫用晚膳了。”
于是,嫔妃们皆欲回宫。
苏南卿走到柳月棠身旁:“妹妹也早些回去用膳吧,你近日身子虚弱,切不可饿着了。”
柳月棠点头:“好,那我便回宫了,姐姐路上也小心一些。”
两人宫殿一左一右,所以不能一起同行。
那厢,宓妃坐在石凳上看着萧承桉嬉戏玩闹。
夕阳之下,她笑容柔软温暖,满是母性的光辉。
可目光触及到一抹丁香色衣裙时,她笑容瞬间凝固。
须臾,宓妃对着萧承桉招招手:“桉儿,你过来。”
萧承桉连忙跑到她面前,整张小脸蒸得通红,“母妃,怎么了?”
宓妃慈爱地抚去他额头的细汗:“桉儿,若是有人欺负了母妃你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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