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这日。
难得空闲的温泽川,推了外面一切应酬,优哉游哉地烹茶赏雪。
翠竹葱郁,白雪皑皑,天地一片清明。
温泽川吹了吹茶盏,望着空中洒落的碎雪,缓缓地舒出一口浊气,接着,他举起茶盏慢饮一口,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大娘子啊,大娘子好像被人给......”
“什么?”
“哎呀,就是那个啊!”
说话的婆子压低声音,凑到另一个婆子耳边嘀嘀咕咕一通,“有人亲眼看见,大娘子回来时,衣衫皱巴巴的,要说这里面没猫腻,你能信?”
“嘶,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告诉你啊,我早说了,大娘子一看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你看谁家的女娘,隔三差五往外面跑,嘿嘿,还不是有人勾着她,哎哟哟,真是丢死人了。”
旁边的婆子一脸贱笑,“二十了嘞,都成老姑娘了,哪能不想?”
“不是我吹,我家那口子,旁的不说,这榻上......伯,伯,伯爷!”
闭着眼瞎吹的婆子,冷不丁对上转角后,黑着一张脸的宣宁伯,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两人哆哆嗦嗦,满脸惊惧之色。
温泽川冷冷凝视二人,紧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
漫长的沉凝后,他冷声道:“拖下去!”
“伯爷,伯爷饶命啊!”
两人惊慌求饶,却又在下一刻,被人捂住嘴巴,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温泽川仍觉如鲠在喉,一脚重重踹向廊柱,“来人!去,去给我把那个逆女叫来!”
听到宣宁伯要见她,温知宜一脸惊讶。
因着越王的事,她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眼看越王只盯着赵王嚯嚯,她刚打算继续之前查证的事,还没来得及出府呢,就先一步得到宣宁伯召见。
她不明所以地带着人过去。
一只脚刚踏进水榭,迎面飞来一只青柚茶盏,她敏锐地往旁边一躲,茶盏贴着她脸砸到身后。
砰的一声,茶盏碎裂,气氛也随之冷凝。
对上里面黑沉的脸,虽然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温知宜心下急转,面上却一派如常,她抬脚往里面走,脚下步伐没有一丝慌乱,语气同样平静异常。
“女儿见过阿父,给阿父请安。”
这副看似绵软,实则冷漠生硬的态度,越发激起温泽川不满。
“自从你回来,我有那一日安了?”
“我是不是叮嘱过你,让你安生一些,我对你已经够包容的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到时候,我权当没你这个女儿!”
温知宜皱眉。
温泽川瞧见,怒容满面,“怎么,你还不满,你说,初六那晚,你去了哪里,又见了谁!”
初六那日,正是越王出事那日。
难道他这是知道自己,被越王府的人打成刺客同伙的事了?
等等,不对,不对,他如果知道了,不该只是愤怒,最要紧的,是问清事情缘由,把事情彻底解决,而且,她能够看得出,对面眼下的愤怒,是对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什么事。
她脑海各种思量,其实也不过短短两息。
知道自己没有暴露,她整个人微不可见放松,语气跟着轻缓,“我不过出去走走,大街上那么多人,阿父这话问的,这不是为难我么。”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温泽川呵斥,“你说不说?”
“阿父想让我说什么?”温知宜看着他。
温泽川冷笑一声,目光突然看向观棋,“这是你身边的丫头吧,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见到本伯爷也不知跪安问好,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好好教教她伯府规矩。”
“谁敢动她!”温知宜脸色一沉,挡在观棋前面。
“这是伯府!”温泽川咬重语气,冷如冰窖,“我说了,你再生事,我便拿你身边人开刀,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长出记性。”
温知宜瞳孔一紧,抿了抿嘴唇,生硬道:“我也说了,我就是出去走走,你到底要我承认什么?我才回京都多久,我又能认识谁?你非要我说,非要我说,我能说什么?”
低着脑袋的许管家,这时上前两步,将两个婆子的对话,一五一十叙述出来。
温知宜先是凝重,接着恍然,最后自嘲,“......原来在阿父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早知道这个便宜父亲,对她没什么感情,但他查也不查一下,就直接给她定罪,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便是温泽川的态度。
温知宜轻呵一声。
温泽川神情沉郁,“我耐心有限,你说是不说!”
温知宜定定看着他,半晌,弯唇一笑,“好啊,既然阿父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
“初六那晚,我确实见了一个人,那就是天香楼里的杪夏。”她挺直背脊,气沉丹田,“天香楼,阿父不陌生吧,当晚,越王遇刺,你女儿我嘛,运气不好,被当成刺客同伙,追着跑了一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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