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笑一下,缓解这令人悚惧的鬼故事,但因心底藏着事,实在有点笑不出来,最后苍白地垂下眼,用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万一,我真的就是呢?”
“嗯,要我给你插三炷香吗?”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平静。
温知宜抬眸看他。
他随意靠坐在轮椅上,尽管这个轮椅,本是依照他身形定做,依然被他英挺的身躯衬得狭窄,银白绣朱红云纹的锦衣,包裹住他的宽肩窄腰,修长的双腿委屈地蜷缩在轮椅上,但这并不削减他从容而优雅的高贵。
他道:“我听说,鬼吃的是香火,敢问温娘子,可是如此?”
他是温和的,也是淡漠的,即便是开玩笑,也给人一种没有起伏的错觉。
温知宜撇过头。
怪不怪。
假话争着信,真话反倒没人信。
燕非时去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隐约翘起的一点嘴角,显示他心情不差,“一次针对江徐两家,即便有成国公府,你那父亲也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不是还有你么?”某人理直气壮。
燕非时似乎笑了一下,细看又仿佛是错觉,他神情是随意的,略有些玩味儿,语气很淡,说道:“温娘子莫不是忘了我们的交易,似乎没有这一条。”
温知宜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燕非时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危险起来,“当然是看看某人,准备拖着她那破烂身体,想再活几日。”
温知宜低下头,指尖相互扣着,听不出是试探还是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死不死,都与燕郎君无关吧?”
空气骤然稀薄。
有的人就是这样,平日里温和儒雅,还能说上几句玩笑,可一旦冷下脸来,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倾泻,那是足以让人汗毛直竖的压迫感,宛如一柄利剑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温知宜喉咙收紧,恐惧导致唾液分泌,她重重咽了一口唾沫。
有些后悔在这个时候试探他。
更为自己生出利用他为自己铲除江徐两家而生出后怕。
他们这种人,位高权重,心思深沉,温和矜贵的外表下,是一颗冷漠如冰的心,不拘在何种情形,他们理智往往总是压过情感,促使他们做出最为利己的决定。
她知道,她生得不差,可光这张脸,真的能将人掌控在手心?
她很担心,最后别引火烧身。
为那一瞬间的昏头,她尴尬地抿了抿唇,心底立马生出退却。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她打算结束,就能立马结束的。
她听到轮椅在地面转动摩擦的声音,一缕陌生的带着清冽苦香的气息,犹如一条条不可名状的触须,张牙舞爪地朝她伸来。
他过来了。
温知宜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正想说点什么弥补刚才头脑发昏的壮举,眼前忽然一暗,接着下巴被人掐住,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一双黑沉的眼。
两人都是坐着的,但男人身高的优势,给了他居高临下的威压。
下巴上的手指,干燥而又温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他无疑是俊美的,优越的眉眼骨骼,仿佛精雕细琢,光与暗在他脸上画下分明的界限,这般近的距离,温知宜遭受的美颜暴击可想而知。
她心口怦怦直跳,连指尖末梢都不可避免的发出震颤。
人在紧张的时候,是分不分恐惧和心动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转移自己注意力时,燕非时突然朝她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知宜脸颊爆红,桃花眼猛地瞪大。
他的动作太突然,也太理所当然,她根本没有准备。
唇上别样的触感,像一只只小蚂蚁,钻入她的血肉,顺着血管一路爬到心脏,交织的呼吸滚烫,烫得温知宜眼尾泛红,脑子里一片空白,宛如一团浆糊。
“闭眼。”男人沙哑的嗓音,贴在她唇角说话。
温知宜下意识闭上眼睛,她人已经傻了,面前发生的一切,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预期,脑子里仅存一丝理智,后知后觉地提醒她,她应该把人推开。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应,原本浅尝辄止的触碰,猛地变为凶狠的吸吮,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她人也在不知觉间,被男人抱到了腿上,箍在腰间的大掌,似是要将她揉碎。
她吓到了,总算发出一点挣扎,然而这点力道,对于成年男人来说,不亚于是挠痒痒,他很快将人制服,用强势而不容反抗的怀抱,攫取怀中女娘的唇齿。
直到窒息导致温知宜发出难受的闷哼,燕非时终于停下他宛如雄性猛兽在雌兽身上标记气味的举动。
两人眼对着眼,都没有说话,唯有缠绕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鼻尖,宛如有火烧一般,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窗外寒风肆虐,窗内却是一片春景融融。
为了迎合她的高度,燕非时微微附身,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说道:“为了扳倒徐家,你连自己也愿利用,你就这么恨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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