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迟不敢用油手触摸儿子的任命书,他跑到洗脸盆前,接连用肥皂把手搓洗了三遍,直到双手都差点儿被搓秃噜皮了,他才用毛巾把双手擦拭干。
秦太迟双手接过儿子的任命书,恭恭敬敬地摆放在自己父母牌位之前。然后他跪倒在地,冲着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爹啊娘啊,您孙子出息了……”
秦太迟虔诚地给自己父母祷告着,只是禁不住激动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在信陵县,大年初二是送家神祭祖坟的日子。
早饭后,人们就开始在祭祖的道路上“砰砰乓乓”地燃放鞭炮和二踢脚。
早上八点钟,秦逸飞准时来到乡政府。他从门卫室拿来党政办的钥匙,来到二楼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
报纸刊物杂乱无章地摆满了整个办公桌。
烟屁股、糖纸、瓜子皮、花生壳扔得满地都是。
应该有人在茶几上打“够级”了,几百张扑克牌扔的茶几上茶几下到处都是。
几个泡过茶的一次性纸杯,随意地摆放在茶几上,其中有一个歪倒了,洒出的茶水,把白色大理石台面染上一片红褐色的茶渍。
秦逸飞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
春节放假期间,乡里每天都安排一个党政班子成员值班。
本来,乡里安排秦逸飞初六值班。因为党委副书记雷道铸初二有点儿私事脱不开身,他就和秦逸飞调换了一下。
秦逸飞这个副乡长,临放年假才宣布,金大秘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安排单独的办公室。
干脆,他就来了乡党政办坐板凳,值班带班他一个人就齐活了。
反正除去书记、乡长办公室之外,全乡政府就党政办这么一部电话,只要守着这部电话,就不会耽误上级的通知。
再说,即便有个别来乡政府办事儿的群众,也不至于找不到人吃闭门羹。
秦逸飞先把桌子上的报纸归拢起来,用报夹夹好,重新在报架上放好。接着又把各种期刊码放在小书架上。
他先把几副扑克牌收拾起来,分装在四个扑克牌盒里。又把几个使用过的一次性纸杯丢进废纸篓。
然后找来一块抹布,放在脸盆里洗了洗,把办公桌和茶几擦拭了一遍。当然,他重点还是擦拭掉了那块刺眼的褐色茶渍。
当他把扫起来的半簸箕瓜子皮花生壳烟屁股倾倒在垃圾篓里时,值班的小叶才匆匆赶来。
小叶怎么能让秦乡长干这些活儿?她连忙接过扫帚簸箕,把地板上的垃圾清扫干净,又拿过拖把把地板拖了两遍。
等俩人把办公室收拾利落了,小叶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才抱怨地说:
“这个蒯玉坤,真是懒得屁股眼里爬蛆。
把办公室弄得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秦逸飞知道,这个蒯玉坤是刘济霖的乔外甥。
仗着有二把手姨父给他撑腰,“眼疾手快腿勤嘴紧”的办公室作风,和他压根就不沾边。整天懒得像个二大爷似的,嘴却像一个没有把门的大喇叭。
“小叶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话可以在心里想一百遍,却不该说出口。
这也算是童言无忌吧。”
秦逸飞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却挂着迷人的笑容,露出了他招牌似的八颗洁白牙齿。
“小叶,今天由我在办公室值班就可以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
“真的?秦乡长不骗人?”
“真的。无论是俩人值班还是仨人值班,只要守好电话,不要耽误上级紧急通知,只要处理好群众应急事件就可以。
我一个人就能完全应付过来。何苦俩人都绑在这里?你就放心回家过年吧!”
“谢谢秦乡长!”小叶激动地朝秦逸飞鞠了一个躬,欢快地走了。
秦逸飞在上一世经常在春节期间值班,他知道假期值班形式大于内容,往往整天都无所事事。
他看着蹦蹦跳跳走下楼梯的小叶,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小叶完全就是同龄人,自己怎么看她就像一个孩子呢?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爱德华·墨菲说,任何可能出错的事情最终都会出错。
虽然秦逸飞在春节放假期间,曾经值过无数次的班,都无所事事,但是并不意味着今天没有事儿。
十点多钟的时候,秦逸飞正在党政办喝茶看报。
一个衣着考究、神色略显焦急的中年人,匆匆走进了党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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